當淩若涵再一次和這個男人麵對麵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蠢爆了。她摸著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那裏還沒有什麼動靜,但是裏麵確實已經有了一個小寶寶。
她剛剛怎麼會想到要去醫院的人流部把自己孩子的生命終結掉呢?隻是因為沒法麵對自己的家人,要麵對巨大的壓力,還是說要麵對她對祁子才一再二、二再三死灰複燃的心呢?
祁子才看著對麵紅著眼睛的嬌小女人,她倔強而受傷的表情讓他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這樣的意外,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雖然兩個人心裏都這樣的複雜,但是周圍的環境並不容許他們靜下心來好好的整理自己的心情。
“您二位想要吃點什麼?”跑堂的小夥子穿過密匝的人流走到了淩若涵和祁子才的身邊,看看這兩個沉默的客人的臉色。
這兩個人也不在買票處買票,走進店裏就直接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的對座著。老板都扛不住了,才讓他過來問問。
這大中午的,正是飯點上,這兩個人坐在這裏多妨礙店裏的生意啊!
祁子才回過頭看了小夥子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來兩碗牛肉麵。”他又想了想,接著說:“一碗不要放香菜,少放些辣椒。”
坐了這麼久,居然隻點了兩碗牛肉麵,真是兩個極品的客人。不過好歹是點了單,隻要一吃完就讓他們快點滾蛋吧!
簡單的兩句話,卻打動了淩若涵剛剛才硬下來的心腸,他倒是還記得自己不吃香菜,現在也不宜多吃辣椒。
“中午了,先吃點東西再說吧!你現在餓不得。”祁子才淡淡的說,說完了這句話,他就直直的看著淩若涵再也挪不開自己的視線。
淩若涵被他看著,就覺得有些臉紅。而且現在她還懷著他的孩子,這樣的情況下,和祁子才呆在一起莫名的就讓她多了幾份不自在。
不一會兒,麵送到了,兩個人默默的低著頭吃著。淩若涵對麵沒有什麼很大的胃口,她情緒太過激動,所以失去了胃口。
在吃麵的間隙裏,她偶爾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麵的祁子才。這時她才看到了發生在他身上的巨大變化。
他一直穿著的高檔西裝早就不翼而飛,換成了一件破舊的棕色夾克,夾克裏麵穿著一件藍色的背心,上麵也滿滿的都是灰塵。
他的頭發亂蓬蓬的,頭發裏麵也有不少的灰塵和小石子兒。這是他一直扣著安全帽的原因,那個橘黃色的安全帽也全是灰塵。
祁子才的臉色早就不是常坐在辦公室裏的那種蒼白,因為長時間的戶外勞作,他的皮膚變成了小麥色,而且還有繼續變黑的趨勢。
那雙過去常常拿著高檔鋼筆,在動輒好幾千萬、好幾億的合同上簽字的手也變得粗糙。捏著筷子的右手虎口已經因為過於辛苦的勞作而裂開了。
很明顯的是,現在坐在她對麵的這個祁子才早就不是原來那個全球鑽石單身漢了,他一定失去了很多很多。
不,甚至是失去了一切,才會變得如此的落魄。甚至需要去工地裏打工才能賺到錢來維持自己的生活。隻有他那雙狹長的眼睛,還有那平直的嘴角,英挺的線條,才能證明他還是過去的那個祁子才。
就算是落魄了,那些塵土還是不能掩蓋他的英俊和眉眼中的高貴氣質,雖然他的動作中看得出他已經拋棄過去蠻久了。
祁子才勞動了一個早上,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吃,早就餓得厲害了。現在他可講究不了那麼多,看都沒有再看淩若涵一眼大口大口的吃著麵前的那碗牛肉麵。
不一會兒他就把所有的麵條都吃完了,甚至連一滴湯都沒有留下。看到祁子才這樣粗魯的吃飯,淩若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定是餓壞了。
當祁子才抬起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麵前那碗隻吃了一半的麵條:“你怎麼不吃了?不喜歡麼?”
“你,你吃吧!我吃不下了。”淩若涵正看他看得心疼,被他突然的抬眼看到了她在偷看,立刻就慌張了起來。連忙把自己麵前的麵條推到祁子才的麵前。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愣了一愣,淩若涵立刻就覺得自己一定是發瘋了。她的對麵坐的是祁子才誒,她居然給他吃自己吃過的東西,他一定會覺得她是個瘋子。
祁子才又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二話不說的接過碗把剩下的麵和湯都吃光了。然後他從自己的身上掏出錢來付給跑堂的小夥子帶著淩若涵走出了麵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