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號暗夜,深林隱寺荒。百裏無人跡,起伏惡狼嗥。
蘭若惡名,不曾流傳,也隻是因為此地從無活人可過,試想,又怎能將這鬼怪橫行之所告知世人?
李長安微不可查的撚動指尖,道:“姑娘何事?”
聶小倩星目似波,雙頰暈紅,眼神如秋水,半是魅惑,半是羞澀。
“公子,長夜漫漫,天寒地凍,一人以火取暖豈有兩人依偎來的舒適?”聶小倩到底是不打算放過李長安,姥姥積威已久,她不敢放肆造次,遑論她的骨灰還埋在那棵千年槐樹下,轉世投胎已是奢望。
說著,聶小倩就脫下外層紗衣,露出瑩瑩玉肩,當真是膚如凝脂,白淨奪目。
李長安狀作大驚,慌亂間起身,一時不察,跌倒在地,同時口中高呼:“姑娘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姑娘冰清玉潔,萬不可糟蹋了自身。”
聶小倩隻當是李長安傻的慌,沒見過女子身子,竟能嚇成這般模樣,隻是她也沒看見李長安眼中的清明,不見絲毫恐慌,反而有種淡淡的戲謔之意。
聶小倩莞爾一笑,眼角生媚,滿頭青絲垂落,於映照蘭若的月光間猶顯聖潔,縱然是李長安也不得不讚歎一聲,這女鬼當真是天姿國色,嫵媚聖潔彙聚一身,簡直就是長在男人心尖尖上的尤物。
“公子莫非是嫌棄小女子?”聶小倩掩麵,似是低泣,她隻當李長安是在假正經,以往也有男人如此,推三阻四,無非是想給她留下個好印象罷了,殊不知,多成了姥姥腳下的肥料。
李長安趕忙擺手,一邊後退,一邊倉皇道:“姑娘誤會了,實在是小生不值得姑娘托福終生,恐辜負了佳人一片心意。”
開玩笑,一隻女鬼,縱然千嬌百媚又如何?他李長安還沒如此下作,連鬼都不放過。
“公子不必,你我相逢即是緣,何必想那麼多徒增煩惱?你情我願,辜負二字從何說起?”
聶小倩一看天色,已是到了子時,若再不動手,姥姥發起火來,恐怕免不了一頓苦頭。於是,她也不欲多說,直接撲了上去,將李長安壓在身下,幾乎在刹那之間,李長安口鼻之間已有香氣縈繞,全然是女兒家的體香,如蘭似麝,沁人心脾。
“姑娘!姑娘!請自重,人生苦短,何不覓一良人相伴?小生窮酸書生,身無長物,兩袖清風,怎敢耽擱佳人?”李長安還想再裝一裝。
燕赤霞那個瞎子老道也應該要來了。
李長安與聶小倩僵持,一人嫵媚多姿,一點朱紅欲要親吻,一人左右搖晃,伸手推搡,不讓得逞。
隻是在這僵持之間,李長安到底是占盡了便宜,入手一片溫軟,錯非聖人心性,也不見得李長安能抵得住。
片刻之後,聶小倩心焦不已,子時已過,再耽擱下去,姥姥真的要發怒了。
聶小倩心一狠,正欲強奪,卻陡然間心神一緊,隻聽蘭若寺外鈴鐺陣陣,破空聲襲來,儼然是有人到來。
果然,破舊廟門須臾之間破碎,一道人影於月光中竄了進來,大喝一聲:“大膽妖孽,竟敢霍亂人心,當誅!”
“燕赤霞!”聶小倩驚呼,花容失色。
“哼,小小鬼物,送你往生!”
李長安順勢掙脫聶小倩,起身躲在柱子後,仔細打量起燕赤霞,隻見道人身著破爛,邋邋遢遢,腰間別一顆酒葫蘆,身後負長劍,眼睛雖無光彩,卻也難掩那一身正氣。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燕赤霞拔出身後寶劍,並指一抹,頓時金光閃爍,抬手間斬向聶小倩,一絲猶豫也無。
“道長,道長,小女子也是逼不得已,還望道長饒我一命!”聶小倩閃躲,神色倉惶淒苦,隻是到底比不得燕赤霞的道行,閃躲之間已是險象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