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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權辭沒說話,抬手將她頭發上絨絨的細雨擦幹。
時嫿受不了他這樣的溫柔,他的溫柔是深淵。
她顫抖著拍開他的手,捂著臉開始哭,對不起外婆,對不起所有人。
她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就像是傷口暴露在空氣中,血液慢慢流幹,肌肉緩緩腐敗,一分一秒熬過的時間都仿佛剔骨尖刀。
愧疚和恐慌時刻折磨著她的心髒,把血肉和骨髓都一片片淩遲敲斷。
霍權辭皺眉,彎身將她抱在懷裏,“時嫿,你怎麼了?”
他問的小心翼翼,手上也不停的拍著她的背,傘也落在了一邊,絨絨細密的雨絲落在兩人的頭頂,身上。
時嫿想要推開他,可他的力道如此大,把她擁著,仿佛要揉進骨血裏。
她隻能在他的胸口狠狠捶了兩下,抖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回家吧。”
他淡淡的說道,把人抱了起來。
她確實輕了許多,臉上也蒼白的沒有血色。
如果這段婚姻真的讓她這麼痛苦,他是不是應該放手?
霍權辭抱著她的力道緊了些,這個念頭隻是剛冒出去,就被他狠狠否決。
在他貧瘠的土地上,時嫿是唯一盛開的玫瑰,所以哪怕被紮得鮮血淋漓,他也舍不得那一抹豔色。
時嫿被他抱在懷裏,說不出一個字,這個懷抱甚至莫名的讓她覺得安心,她睡了過去。
霍權辭上車後,拿過一旁的幹毛巾,在她身上擦了擦。
時嫿在他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睡得很沉。
南時默默將車開回了淺水灣,剛剛看到總裁那麼生氣,還以為兩人又有一番爭吵,沒想到最後會這麼平和的收場。
下車後,霍權辭將人抱去了臥室。
時嫿的身體必須好好養一養了,太瘦了。
時嫿剛沾到床,她就醒了,但是並沒有睜開眼睛。
她一開始就是裝的,就是為了讓霍權辭降低警惕,她想明白了,她要離開這裏。
最好是去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她的地方,再也不要回來。
她不孝,連外婆的仇都不想報了,隻想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趁她現在還能守得住這顆心,趕緊逃離。
等霍權辭離開了房間後,時嫿坐了起來,她翻過自己的手機,在裏麵找到了許長安的號碼。
她唯一信任的人除了南錦屏,就是許長安,至少這兩個人不會害她。
至於霍司南,她不會和霍司南合作的,霍司南要對付霍權辭,如果她和霍司南溝通,那就是間接性的背叛了霍權辭。
她不想留在他的身邊,卻也沒想過要背叛他。
既然害怕,那就離開吧。
接下來的三天裏,時嫿配合醫生,好好吃飯,調養,安靜的不能更安靜。
對於霍權辭,她也時不時的報以微笑。
霍權辭看到她靠在床上安靜的看書,眼裏複雜。
回到書房後,南時將一份資料放到了他的麵前。
“總裁,這是時小姐和許長安的所有短信記錄,我調查了許長安,他幫時小姐買好了去歐洲的機票,而且還托關係在那邊為時小姐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南時說話都戰戰兢兢的,想著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時小姐居然想要悄悄逃跑?
可她到底還是太天真了,隻要總裁想查,沒什麼是他查不到的,除非時小姐完全拋棄自己的身份,換一張臉,隱姓埋名。
南時本以為麵前的男人會很生氣,會震怒,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承受怒火的準備。
但沒想到的是,對方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南時,你說她為什麼要走?”
他對她不好麼?
他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情,很多時候逼不得已,卻依舊處處為她考慮。
她卻置他的真心於不顧,和另一個男人商量著要出國。
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失望的事,讓她不惜聯係自己的前任。
南時也想不明白,總裁的所作所為他是看在眼裏的,為什麼時小姐還要走呢?
他低頭,有些糾結的開口,“總裁,那個......時小姐還讓人準備了離婚協議......”
霍權辭捏著紙張的手瞬間一緊,眼裏略過猩紅。
不僅要逃跑,還要和他離婚,如此決絕。
南時不敢說話,等著他的命令。
但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霍權辭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南時都開始焦急了起來,又繼續說道:“而且時小姐還托許長安買了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藥估計是打算用在總裁你的身上......”
這句話剛說完,霍權辭周身的氣息瞬間一沉。
南時額頭上的冷汗都掉了下來,顫抖著唇瓣,“時小姐是淩晨十二點的航班,估計今晚就要行動了,如果今晚時小姐要端東西給你喝,總裁你千萬別喝下去,裏麵肯定有她買來的藥,等你中招,時小姐會趁著這個機會去機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