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秀轉了個方向向宮門外走去,圍子在後頭跟著。
“娘娘,請上馬車,奴才送您去府邸。”圍子給蘭秀拉了馬車簾子,打發了小太監趴下,給蘭秀做腳凳。
蘭秀失了神一般的上了馬車,感覺自己沒心了,剛才算碎成渣渣了。
蘭秀趴在矮桌上,無精打采。蘭秀啊蘭秀,你到底在期待什麼啊?那樣優秀,完美,高高在上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你啊!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
“娘娘,到了。”
蘭秀仍然無精打采的下了馬車,她抬頭望去,很大,很奢侈的宅子。宅子門口蹲著兩個威風的獅子,門匾上寫著三個金燦燦的大字:納蘭府。
蘭秀突然一笑,還真是好大的手筆。也對,他清韻窮的就剩錢了。
皇宮在朝都的最北邊,清韻把她的宅子安排在最南邊,雖然這裏最繁華,卻是朝都,離皇宮最遠的地方。
還真是諷刺,這樣的話,他們大概這輩子都碰不到了。也好,也好。
蘭秀收了情緒走進納蘭府,推開門的那一刻,蘭秀愣了一下:“你們是?”
門內站著男女老少,七七八八二十多個人。好奇怪,他們為何在她的府邸?而且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
“秀兒,真的是我的秀兒啊!”一老婦人顫顫巍巍的又來。滿臉淚水。她伸手抱住蘭秀,任由眼淚狂飆。
“是的,是我們的秀兒啊!你看她眼角,這顆痣,秀兒出生便在啊!”
“不會有錯,我們的秀兒長得太像娘年輕的時候了。”
頓時一幫人把蘭秀圍住,除了幾個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幾乎都在抹眼淚。
蘭秀一臉懵逼,這是什麼情況?來認親的?
“不是……等等,這到底什麼情況啊?”蘭秀推開抱著自己的老婦人,看向圍子。
“娘娘,奴才隻知道娘娘幼時與家人失聯,後來被收養。陛下登基後便一直在幫娘娘尋找家人,好在隻要有心,找到不難,畢竟納蘭家族在十幾年前也是朝都赫赫有名的家族。隻是陛下這份心,娘娘得記著啊!”
陛下不是個會表達的人,一直都在默默付出。
“陛下連著兩天兩夜為娘娘製藥膏,除去了娘娘雙手上的繭子。為了讓娘娘風光嫁入宮中,陛下親自來選了宅子。從這裏到皇宮,來時走時兩條路能把朝都走個遍。
娘娘,陛下對您的心,我們這些奴才都感覺到了,娘娘看,如今整個朝都遍地紅妝,這是陛下親手所為啊!娘娘,這場婚禮是有史以來最盛大的一場。”
……
圍子還在那邊喋喋不休的說著,蘭秀的腦子卻早已當機,嗡嗡炸響。
突然她蹲下身子,抱著自己大哭起來。現場眾人一陣淩亂,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故了嗎?為何娘娘哭的如此傷心。
半個時辰後,圍子火急火燎的進了宮。完嘍完嘍,這下完嘍,徹底完嘍!圍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怎麼就把娘娘委屈成那樣了?陛下若是知道,他的腦袋還能在肩膀上待著嗎?
“陛下,奴才有罪啊!”圍子先跪下請罪,能寬大處理不?
清韻捏了捏眉心,疲憊的抬起頭:“什麼事,起來回話。”
“奴才還是跪著吧。”圍子抹了把汗水:“陛下,奴才……你還是去看看娘娘吧。”
清韻眉頭一皺,滿眼疑惑。
……
當清韻一身白衣來到納蘭府的時候,蘭秀還在哭,不僅她的衣服能擰出水,土地都被哭濕了一大塊。
清韻半點沒嫌棄的把一抽一抽的蘭秀抱入懷中,看著她紅腫的雙眼,紅腫的鼻頭,滿臉的淚水。清韻心頭一窒,他心疼了。
“秀兒,別哭了。我……”清韻頓了頓,抿了下唇。
“你若不願,我便取消婚禮好了,我並不是想把你綁在身邊,我……”
蘭秀抬頭看他,坐在他懷裏,剛有收住跡象的水龍頭再次滑絲,眼淚不要錢的拚命掉,很快清韻胸前一片潮濕。
最終蘭秀哭到睡著,清韻守她守到午後。
蘭秀醒過來的時候,眼睛鼻子還都是腫的。清韻也是醉醉的,第一次見這般能哭的女人,整整哭了一個時辰,真是讓他束手無策。
蘭秀看著清韻,清韻也看著她。四目相對,卻不知說什麼。
“咳咳……”清韻清了清嗓子:“你……”
“清韻,你……喜歡我嗎?”蘭秀紅著眼睛問,那不是她現在的情緒,隻是之前哭的太多。
“秀兒,為何到現在你還在問這般問題?我若不喜,何苦如此?”到現在還沒能明白他的心嗎?他認為已經很明顯了。
蘭秀突然抬起頭,目光如炬:“清韻,我嫁給你。”
“嗯?”清韻一愣,他還以為他白忙活了,伸手把蘭秀抱入懷中。
數十裏的紅妝,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灑著數不盡的粉色花瓣,寒風卷著花香。這般看去,竟是連整個朝都的樹上都係著無數條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婚禮。
放銃,放炮仗,大紅燈籠開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普天同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