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還不錯,看賞!”低沉帶著磁性的動人音色,慵懶無聊地說著。
他壓根就沒有聽到我唱了些什麼,也不知道我在彈些什麼。我最後一節錯亂的音,在他的耳中聞聽,便是毫無瑕疵的。
於是,我緩緩起身,麵對托盤上金燦燦的雙錠大元寶,眼底微微折射出笑意。彎下腰身,我沒有接過他的賞賜,而是淡淡開口言道。
“貴客臨門,賞曲之能在上等。難怪以小女子粗糙的琴技,入不了貴客的耳。如今賞賜之說,純為禮節罷了,小女子無功不受祿,既然未能讓貴客滿意小女子的琴技,小女子當然不能笑納貴客的賞賜,還望貴客收了回去。”
“哦?”玩味的嗓音,帶著幾分訝然的笑意。堂上的黃袍男子嘴角一勾,揮手道:“如姑娘所願,小順子,收回。”
小順子顯然是一副吃驚意外的樣子,他的眼神中,分明有著斥責我輕狂無禮的怒意,更有不接受黃金的愚蠢之舉。
我淡淡雅雅地笑著,朝他微微一施禮。“麻煩公公了。”
小順子見我真的如此淡漠,當下怪異地瞧了我一眼。而正堂上的黃袍男子,玩味的狂狷低笑以恰好的音量傳達到我的耳內。
“貴客因何發笑?小女子莫非有什麼不雅之舉讓貴客覺得好笑?”我抬眸,眼底閃過一抹冷冷若月的清冷光輝。
正堂上的黃袍男子,在我出口質疑之時,那笑意倏然而停止了。“身在風塵之所,有難得之質,隻不過,這欲擒故縱的遊戲,朕有些膩味了。小順子,朕聽了大半天的曲子了,也有些累了,你帶她們下去吧。”冷冷的口吻,一道尖銳的冷光,透著珠簾,直刺我的麵上來。
好銳利的眼光,好疏離的冷漠氣息。
這個人,感覺身上的味道變了!
我心下一凝,不知為何,情急之中,突然喚了一聲。“等一下!”
“姑娘莫非還有要求要提?”意料之中的冷嘲口吻,令我怒意湧上胸口。
我瞪視了他一眼,低頭冷笑道:“莫以為今日你是皇上,萬金之軀體,就可隨意將這種論調加諸在小女子的身上。若非小女子欠了耶律公主三分情,就算是萬兩黃金也休想聽小女子彈曲一首。”
“是嗎?姑娘的價格還真是高啊?一曲黃金萬兩都不足,看來是朕賞賜少了,難怪姑娘不接受了。小順子,賜姑娘萬兩黃金,另加珠寶一箱。”玩味譏諷的語氣,帶著三分的冷漠。
抬眸,我的眼底閃過一抹精銳的光芒。“小女子既然說過琴技難入皇上的耳,自然是無論多少的賞賜,小女子都不會接受的,還望皇上不要壞了小女子做人的原則問題。”
“哦?這樣啊,那麼朕倒是為難姑娘了。小順子,這些銀票收好了。”又是淡淡的疏離口吻,帶著三分含笑的耍戲。“那麼想必姑娘的要求更高了,不妨說來讓朕聽一聽,搞不好朕一高興,說不定賞你一個貴妃娘娘的頭銜。”
我周身的血液沸騰了!狗屁!我連你加封的皇後娘娘的位置都不要了,還稀罕你給的貴妃頭銜,真是太看不起人了。
“請皇上自重,不要拿小女子開玩笑了。小女子雖處在風塵,倒也來去自由,全憑自己做主。貴妃娘娘的頭銜雖然很多人爭搶著要,但那裏麵,並不包括小女子。”
“貴妃娘娘,你都不稀罕啊?那麼,姑娘莫非還想登上皇後寶座?”冷冷的光,冰凍的尖銳,落在我的麵上。
我迎上那抹尖銳的光芒,冷笑道:“皇上可曾聽過一首詩,那首詩是這麼寫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我明顯地看到他身軀一震,隨後倏然起身。“這是姑娘的本意?”
“自然是小女子的真心話,在皇上麵前,小女子怎敢欺君?實話告訴皇上,小女子此次前來,隻是聽了一個感人的故事,所以這才前來彈曲,觀望一下這位故事中的男主角,是何等的情深意重。不過,此來,小女子倒是有些失望了。”我冷嘲道。
“大膽刁婦,放肆無禮,來人,掌嘴!”小順子發號施令道。
立即便有侍衛進門,卻被黃袍男子嗬斥退下了。他正麵朝向我,語氣森然。“姑娘說的故事,不妨讓朕也來聽一聽,如何?”
“皇上既然有此雅興,小女子說了又有何妨。其實皇上也知道了,這故事中的男主角當然指的是皇上,不過那女主角嗎?自然是死後被皇上加封的德賢皇後了。這位皇後娘娘聽說生前本是尚書府長公子溫文玉的未婚妻,隻是因為西照國的耶律公主愛慕溫文玉,結果搶了溫文玉當了她的駙馬爺。那位姑娘,後來自然被迫做了和宮王府的正王妃,聽說她不是很幸福,最後跳崖自殺了。而那位王爺,也就是當今的皇上你,為了她,找了一個英雄一怒為紅顏的借口,篡位弑君,讓那可憐身為亡魂的女子背負這改朝換代的千古罵名,皇上你雖然加封她為德賢皇後,但是你可知,憑她的性子,她豈能甘願背負這曆史的黑鍋?你雖然自負愛她甚深,結果呢,最終傷害她最深的人,恰恰是你自己,尊貴的皇上。”我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出口,自然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