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皇上主婚,耶律鍩放禦馬前來迎親,八台大轎,將我迎進魯陽王府。
紅,火紅,紅得耀眼的緋紅,入目,皆是喜色。
鳳冠下的我,不斷地告訴自己,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
但是這華麗的場景,這幻美妖豔的火紅色,這滿堂喜慶的王公大臣的恭賀聲,一幕幕、一聲聲,都在刺激著我的眼。
感覺我就是新娘子,是真的新娘子一樣。
那個一直緊鎖雙眉的耶律鍩放,今天的新郎官,雲海紅羅的蟒袍穿戴身上,更顯貴氣逼人。漆黑如夜空的雙瞳,炯炯發亮,似有繁星點綴。
今日,他的表情依舊是不耐煩地緊繃著臉色,他避免著跟任何女眷的衣衫碰觸,雙眉入鬢,微微皺痕疊起,神情掃過眾人,眼底是煩躁的火花。
我不明白,他這麼不情願的表情,為何當日會在大殿之上應承得如此肯定,如此堅決。他那一句話,是真心的嗎?
他大概察覺我異常的神色,倏然回眸,對視上我的眼睛。我眼波微顫,略有些吃驚地微微輕啟朱唇。
他見我如此,雙眉皺痕一展,嘴角淡淡一勾地回過身去。
我定然是眼花了,我竟然看見他對我笑,那笑容雖然淡得看不清楚,但是我還是知道了,他剛才真的笑過。
我在震撼中,翠玉已經過來提醒我。“初塵姑娘,該拜堂了。”
哦——我虛應了一聲,心思還未從剛才的驚訝中收回。
耶律鍩放已來到我的身側,他手中的紅綢巾,輕輕地放入我的手中。我看到人群中,溫文玉跟耶律鍩蘭並列站在一起,他溫潤的眸光有些黯然、傷感。
抬眸,我對著他盈盈一笑。文玉,不要難過,這是假的,不是嗎?你答應我,你從此之後都要幸福的,所以,你不可以對我失信的。
君子明如玉,我送給你的,你要好好地珍惜我送你的字,文玉!
黯然的光芒,對上我盈盈若水的淡然笑光,溫文玉薄薄的唇瓣,突然緩慢地扯開,一抹梨花般美麗的笑容綻放在他的嘴角。
我知道,他懂。
側身聆聽正堂前司儀的叫喚。卻發現手中紅綢巾的力道加緊了,詫異之下,我偷偷望過去,耶律鍩放緊繃的臉更加冷漠了,他雙眉上的皺痕更深了。
奇怪,他是怎麼了?
我一恍惚,司儀的叫喚聲已出。“一拜天地!”忙轉身朝天地施禮。
回身。“二拜皇上!”
“三拜群臣!”
“夫妻交拜!”四目對上,臉色微紅,我別開了臉。
“禮成!送入洞房!”忍著膝蓋骨的酸麻,我在耶律鍩放紅綢巾的牽引下,走進了那所謂的喜房。
一踏入房內,我再也忍不住地將頭上的鳳冠拿下。“奶奶的,差點壓死我了,好重。”我發著牢騷,順手從桌子上抓了一把花生米,扔入唇內,嚼了起來。
“三王妃,你怎麼可以這樣,成何體統啊。”翠玉瞧不過我的做法,她嘮嘮叨叨地在我耳根旁嘀咕著,就是不讓我清淨。
“喂,我說翠玉,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那是真正的三王妃。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幹嘛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反正,三皇子今天不會過來的,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還不吃點,你想我存心餓死啊。”嘴巴說得有些幹了,我順手替自己倒了一杯紅色透亮的果汁。
一口氣喝下,舒爽極了!
甜甜的,酸酸的,很有現代飲料的味道,嗯,很好喝。忍不住,我又倒了一大杯。正往嘴裏送,翠玉卻攔住我。
“三王妃,這是酒啊,西照國的皇家禦酒,紅甘露。雖然好喝,但是酒勁很大,你這麼喝下去,可是要喝醉的。”
“是嗎?原來是酒啊。不過真的好好喝呢。”我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味道入口實在是舒服,忍不住它的誘惑,我拿住手中的紅甘露道:“翠玉,我就再喝一點點,一點點就好了,反正就算我發酒瘋,三皇子殿下也不會出現的了。”
嘿嘿——
得意地笑著,我又喝下了一杯紅甘露。
酒桌上,那鮮嫩的蔬菜,新鮮的海味,還有撲鼻的烤鴨香味,勾引我腹內的饞蟲。顧不得什麼禮儀,我雙手一抓,就抓了一個鴨腿,放在唇邊啃了起來。
“三王妃,你怎麼可以這麼粗魯,用筷子了,要講禮節的。”翠玉忍不住在旁邊糾正著我的舉動。
我才不管呢,吃飯是大,眼下誰也不能因為我動作不雅觀而不讓我用飯。我口齒不清道:“翠玉,你站在那裏嘮叨,還不如坐下來,跟我一起吃飯。我想,你也一天沒吃飯了,一起吃吧。”我撕了另外一個鴨腿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