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別扭地看著我。“好了,好了,就算是我的錯,所以,該死的,你就把眼淚收起來吧。”
見他如此,淚水,再次泛濫,從我的雙頰掉落。
“女人,你是水做的嗎?怎麼眼淚掉不完的,該死的。”他低聲咒罵著,但他的手,輕柔地拍在我的後背上。
“我也不想哭啊,但是忍不住嗎?”我怎麼知道,今天的淚水那麼豐富啊。
“該死的。”我綿綿不絕的哭泣聲,讓他雙眉的痕跡皺得更加濃烈,他臉色一沉,突然沒有預料地,他的唇舔在我的臉上,我的眼上,將所有的淚痕舔個幹淨。
呃——
震驚之中的我,突然忘記了哭泣,隻是瞪大眼睛地看著耶律諾放。
“終於哭完了。”耶律锘放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而我,轟地一聲,腦袋炸開了。臉,在瞬間,紅得若漫天的晚霞一樣,紅得耀眼。我呆呆地凝望著他,看著他臉上泛起的淡淡紅暈。
他的唇卻忽然壓了下來。
“三嫂,三哥已經被你擺平了吧。”一道突然闖入的身影,在看到我跟耶律锘放的情景之後,突然尷尬地站在那裏。
我臉色一紅,飛速地逃離現場。天啊,我該鑽地洞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當我沒來過,你們繼續,繼續。”耶律锘翔閃身退出。
一把鋼刀,如箭一樣,朝著耶律锘翔消失的方向飛來。
“耶律锘翔!”低吼的詛咒聲調,還有不滿的怒火。
我的回歸,讓西照國將士頹廢的氣息消散,而我跟耶律锘放的關係,好像現在有些說不清楚了。
凝視著手心中冰涼溫潤的白龍玉佩,這塊代表著耶律锘放濃濃愛意的玉佩,再次回到了我的手中。
按理說,這樣優秀的男人,如此真誠待我,我該感覺到很幸福,很幸福才是。但是為什麼,有時候心底會冒出來一種茫然驚恐的想法。
總感覺幸福在遙不可及的地方,總感覺腦海中空白的那段記憶會給我帶來揪心的恐懼感。我擔心萬一我恢複記憶之後,這手中所握有的幸福,是依舊,還是會流失呢?
文玉言辭閃爍中,那黯然感傷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得出來,那個答案其實呼之欲出了,然上官飛卿隱隱地顯然不想讓我知道關於過去我跟宮境夜之間發生的事情,哥哥他固執地在堅持什麼呢?還有海芙的死,也讓我覺得困擾重重。
這一切的一切,除了困惑還是困惑,我沒有其他任何的收獲。
凝眉微動,起身決定吹熄燭火。
一陣風恰在此時,迎麵吹了過來。不等我訝異,一道身影立在我的麵前。熟悉而狂狷的氣息包圍在我的四周,他,立在那裏,俊美邪魅,青絲翻飛,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飄飄而起,與夜色巧妙而有層次地印襯著。這樣耀眼的人物,無論那黑色衣衫顏色多麼地接近夜色,卻依舊是無法與夜色相融的。他就是他,狂傲而冷冽,站在那裏,冷冷地凝視著我。
冰藍色的子瞳,泛著星辰的點點寒光,又似朦上曉月的迷離之紗,讓人看不清楚,也猜不透他的心在想些什麼。
這個人,從我失憶後第一眼見到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很危險,危險的程度,是可以將我粉身碎骨,挫骨揚灰的。
我就呆呆地站著,語言在瞬間失去了作用。我想喊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聲音始終就是發不出來。
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朝我靠近,朝我伸出他一雙修長白皙的手。
一個用力,我已被他困在懷抱中,緊緊的,亦如耶律锘放的顫抖,同樣的僵硬,發生在他的身上。
宮境夜!這個在西照國大清宮與我檫肩而過,恨我至深的帝王,如今卻冒險深入敵營,為的就是探望我的安妥。
原則上,無論眼下我跟耶律锘放的關係是不是隻是約定,我還是耶律锘放的王妃,是不該跟任何男子有曖昧的關係的。
但是,心底的聲音告訴我,他很脆弱,他真的很害怕。我沒有辦法將他推之門外,沒有辦法。
晚風靜靜地吹著,好久好久。
“跟朕走吧,初塵。”他喃喃若風的磁性嗓音,飄蕩在我的耳旁。
我心猛然一震,雙手突然推開他的懷抱。這裏是西照國的軍營,宮境夜孤身犯險,若是被人發現,絕對是死路一條。
我臉色瞬間發白,聲調顫顫。“你走吧,趁著他們還沒有發現你,你快走吧。”
“初塵,那麼你呢?”他緊盯著我慌亂的眼神。
“我要留在這裏,我不會跟你走的,我是耶律锘放的王妃,我是屬於這裏的。”我忽略他藍色冰瞳掠過的傷痛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