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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礁湖市不可一世的李家家主,宛若一手遮天的存在。
此刻一個破草帽,一身破舊衣服,看不出絲毫往日的雄風。
玄機打量他的裝扮,冷笑一聲:“厲害啊李家主,跑到這個地方來隱姓埋名?”
李名堯苦笑連連:“以你們的本事,找到我是早晚的事。我到這裏來,隻是來見一個傻女人的。畢竟,當年因為我一句戲言,她就苦苦等了好幾年。沒想到,過來之後,才發現她還為我生了一個孩子,不圖錢不圖名,在這裏獨自拉扯。
原本準備見了這傻女人,我就逃往深山。可是見了這個傻女人之後,我改變了主意。我知道你們會來找我,我也一直在等你們。”
像是李名堯這樣的一家之主,身上的風流債不少。卻沒有想到,他在這個破落山村,還有一段姻緣。
可惜的是,這個實在的鄉村姑娘,碰到了李名堯這種渣男。一夜春宵之後,一段謊話,外加一點錢就打發了。
如果不是李名堯自知必死,臨死之前,幡然悔悟跑來一趟,隻怕連自己還有一個孩子都不知道。
而這個姑娘,雖未蒙麵,卻也能感受到其是個心思單純,貞烈之極的女人。
李名堯搖了搖頭:“是我對不起他們母子,希望你們二位,不要為難這對可憐母子。”
陳白袍緩緩點頭,鄭重承諾:“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是不會牽連無辜的。”
此話一出,李名堯重重鬆了一口氣。
隨後,李名堯道:“我知道你們找我,不僅是想要我的命,更是想要知道一些事。這些日子我反省了過去很多事情,你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能夠告訴你們。”
陳白袍和玄機對視一眼,繼續保持沉默。
李名堯抬頭看向陳白袍:“朱倩倩的死,的確是被人設計的。在朱倩倩出事之前,有人找到冰峰,讓他帶人一起淩辱一個女人,並且要求錄下來,讓這個女人身敗名裂。”
此話一出,陳白袍半晌沒有說話,心中很多事情都得到了印證。
深吸一口氣,陳白袍冷冷道:“那個人是誰?”
李名堯一邊回憶一邊回答:“當時我隻是路過,聽到了他們在房間裏麵說話的聲音。可是當時我沒有進入,我問過冰峰這件事,他說那人是他一個朋友。聽聲音,是一個年輕人,而且口吻高傲、陰冷。除此之外,我別無所知。”
李名堯說到這裏,露出悔恨之色:“其實李家落成今天這樣,都是我的過錯。我明明知道自己兒子在外麵胡作非為,卻不管不顧。李家之人在外橫行無忌,我也是放任不管。我認為自己高高在上,卻不曾想,報應來了,果真是逃也逃不過。”
“你知道就好!”玄機冷冷說完,拿出了將軍劍。
“我李名堯養子不教,愧對世人;不積陰德,愧對祖先,今日死在你們手中,我無怨無悔。”
李名堯將眼睛緊緊閉上,捏緊雙拳,引頸而戮。
所謂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臨死之前,李名堯算是懂得了悔悟。
隻是,縱然悔悟,惡孽已經造下,無法挽回。
玄機正要拔劍,陳白袍忽然伸手按住她肩膀:“將其帶走,交出去吧。既然已經悔過,自有律法處置,將軍劍不飲悔過之血。”
玄機秀眉一揚:“天王,這種惡事做盡的人渣,就算關進去,這輩子也別想放出來了,不如一劍了結。”
陳白袍淡淡道:“律法如何規定,那是律法的事情。既然懂得悔過,留在這個人世還是有所價值的,至少這個世界上多了個懺悔之人。”
夫儒家之改過,即佛家之懺悔。每當懺悔,皆當至心歸命,並念慈一切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