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凱一貫就是這副德性,長相陽光明媚,性格吊兒郎當,說話不拘小節。他和沈風都是柏亦北的得力助手,名義上是上下級,情感上卻是生死兄弟。
柏亦北初到英國時,處處受人欺淩。有一次,他一人抵擋十幾個外國佬的毆打。關鍵時刻,康凱和沈風出手相救,從此他們成了兄弟。
太過熟悉,柏亦北也就見怪不怪。沈風邊搖頭,邊給那位“大爺”端茶倒水。
“北哥,我打聽過了,‘太子’不知道你這次是被老爺子特招回來的,他還以為你和以往一樣。”
茶水用過,康凱一本正經的做著報告。正經的神情跟剛剛粗言穢語的樣子,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你都懷疑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了。
康凱口中的“太子”叫柏亦東,是柏亦北同父異母的大哥。柏亦東這個名字在北京城裏叫的那是一個當當響。他之所以聲名遠播,因為他豐富的頭銜:柏震衡的愛子、柏家的太子/爺、淩雲國際總裁。
淩雲國際,是柏震衡白手起家,一手打造出來的王國,是京城商業界最燦爛的一顆明珠。
僅僅淩雲總裁這一個名號,就足以讓柏亦東光芒四射了。
“還有……”康凱頓了一下,又說:“老爺子收回‘太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真的。”
沈風聽了無奈一歎:“唉,又玩這招。老爺子對這招兒還真是情有獨鍾。”
康凱往後一靠,慢條斯理的說:“計不在新,有用才是硬道理。”
沈風他們的抱怨柏亦北不是沒聽見,他卻風雲不驚,無言無語,隻是心裏暗暗冷笑。
這幾年,父親三番五次的上演這出戲。
隔三差五的因一點小事收回大哥的股份,然後再因似有似無的功績回複股權,並且每一次的返還都要比上一次多出幾成,這根本就是在變相給大哥增加股權。
戲演得多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誰是柏震衡的接班人。隨著老爺子柏震衡年事已高,公司的朝臣們大多都成了‘太子/黨’。
柏亦北揉著寬寬的額頭說:“就這樣吧。”
沈風低頭看看腕表:“北哥,時間差不多了。”
柏亦北的手似有似無的頓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嗯,知道了。”接著站起來,邊往身上套外套,邊對沈風交代:“老規矩,你留下,有事打電話。“
“是。”沈風應聲。
柏亦北與康凱一前一後走出了去。
車急速的駛出了市區,一個小時後,停在了郊區的墓地。
柏亦北拾階而上,最後站在了一座豪華至極的墓碑前。墓碑上刻著:慈母宋詞之墓,孝子柏亦北立。
每年的清明或是忌日,柏家都會大張旗鼓的來拜祭這位已故的柏家大太太。柏亦北看不慣有些人的虛假與做作,所以他從不隨波逐流,他總是喜歡獨斷獨行的選擇母親生日這天來獨自拜祭。風雨無阻,哪怕是遠赴英國,這天也要溜回來。
一束白百合,一碟櫻桃,一碟綠豆糕,這些都是母親生前的最愛。把東西擺好,他就佇立在墓碑前,就那麼靜靜的站著,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墓碑,一動不動。
這時的他,是冰冷而又孤傲的,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誰都看不懂他。
時間也不會太久,三十分鍾,每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