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諶風輕雲淡的笑了。
隻不過與這張涼薄無情的臉相配,卻是顯得越發冰冷無情,唯有那雙黑眸淬著深深的笑意,卻如似罌粟一般。
與此同時,看著伐諶的笑,哥舒千笑的心亦是有些慌亂,卻仍是硬著頭皮的強撐著——前世今生,第一次真正的用兵法,但卻並非隔岸觀火、借刀殺人,而竟卻是美人計。
哥舒千笑小心翼翼的上前,在腦海中一次次的回放著哥舒衛對她的好,不多時,已是淚眼婆娑泫然欲泣。
好在這位大將軍的身上沒有什麼笑點,不然就破功了。
主室很靜,靜得好像與外麵街上的喧囂完全不在同一個次元,冷冷清清,同樣,如此月夜,屋內也僅僅是點了一盞燈燭。
燈下看美人,其形尚美。
愈看愈美。
她的身前是微弱薄涼的燭光,身後踩著一地的月華,一身黑色長衣,襯著美人膚白勝雪,青絲柔順的微挽成一團,女子姣好的容顏美若畫兮,雙眸楚楚。
毛嬙,麗姬,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麋鹿見之決驟,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幽朝有女子獨絕,沉魚落雁。
屋內更靜了。
靜得隻剩下伐諶淡然翻書的聲音。
而下一刻,她眸中神色一改,左手已反手於身後,抽出了一把漆黑略鈍的匕首,快速的將握住匕首的手比向伐諶。
伐諶冷笑,“左手手腕也不想要了嗎?”
說話之時,他的手指亦是閃電抽出,隔著虛空給哥舒千笑再度封穴。
匕首失了控製的力道,骨碌碌的滾到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別開臉,睜眼說瞎話著:“我就是……玩玩……”
伐諶把手中尚捧著的書卷棄於地上,起身,走至哥舒千笑的麵前,右手扣住她的下巴向上抬。
哥舒千笑吃痛。
伐諶忽的開口:“我可暫且留你性命。”
哥舒千笑一呆,“可是我不嫁給你的。你又何必,再過幾日,聖旨必定會將我下地獄,你又……怎麼留?”
“我不娶你,複世便奈何不了我。”
大不了隨便找一個與複世帝身形相似的心腹,將麵容五官改成複世帝的模樣,撤回聖旨,即可。隻不過關於如此做是否會毀了複世帝的一世清譽以及傷了複世帝的性命,抱歉,他從未想過。
“我可以做一個優秀的參謀。”哥舒千笑悶悶的開口。
他收回禁錮她下巴的手,一字一句道:“你沒用。”
聞言,哥舒千笑的嘴角一抽,這麼狠?
一個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接連受到威脅的人,他無法信任。
而答應留下她性命的原因……
伐諶目光幽深的看著哥舒千笑的容顏。
明明是沒用任何關聯的兩個人,伐諶愈看著哥舒千笑的臉,卻愈是將她與他心中埋藏著的那個人,莫名的、畫上了等號。
也許是真的太過思念。
才會許這個素未謀麵的女子如此一個承諾,隻因他以為,她的身上,有那個人的影子存在。
等那個人回來,便將這個替身殺了吧,至於現下,留著也好,好似留著一道殘念,當斬即斬,亦無多少所謂。
隻為等那個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