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莞和蕭韞之到的時候,酒坊裏已經一片狼藉,地板上還有酒水灑在地上的痕跡,空氣裏彌漫著陣陣酒香。
但同時,被開裂的地板上,還有一灘尚未來得及處理的,醒目的血跡。
以及酒坊裏的一個夥計,被扶著坐在椅子上,頭上包了一圈紗布,顯然也受傷了。
事情的起因,還要追溯到兩刻多鍾之前。
一個月前,雲莞給了魏叔兩張釀酒的方子,嚐試著釀出了不同於千山釀口味的酒水,因為是試釀,隻有一缸五十斤重的酒水。
七日之前,這缸酒釀成,在酒坊試賣,沒想到,一出來,便大受歡迎,若非酒坊有先見之明,提前做了限購的規定,且有新酒試業時,酒水不外帶,隻能在酒坊飲用的規矩,隻怕還等不到今日,早早便賣完了。
今日,當朝刑部尚書之子朱成賢帶著友人來千山釀酒坊喝酒,買酒的時候,新酒隻剩下最後兩壇了,而同時想要買酒的,卻是還有另外一個人,且還是對頭。
京城的人幾乎都知道,刑部尚書家的大公子朱成賢,與朝中曾禦史大人家的大公子是死對頭。因朱成賢原本心儀一個姑娘,即將與姑娘家訂婚約時,不料世事多變,原本答應嫁入他家的姑娘,卻臨時反悔,後來才知道,曾公子借著青梅竹馬的交情,暗中橫插一手,將他準備到手的美嬌娘給搶了回去。
自此,兩人便結下了仇怨,便是在朝中,曾禦史和刑部尚書朱大人,也多有不對付,平日裏,但凡是曾公子和朱成賢的在一處的地方,也必定不得安寧。
今日不巧,兩人都來這酒坊裏喝酒,唯一剩下的一壇新酒,也被兩人給看上了,曾公子想要,朱成賢自然不肯。
如是別的時候,以朱成賢未必不肯讓,但對方是曾公子,新仇加舊恨,兩方一起算,雙方誰也不肯讓步,最後自然是一言不合便打起來了。
因此,才有了現下酒坊這般狼狽的混亂的場麵,並殃及無辜,酒坊的一個夥計,在混亂之中被打傷了。
雲莞看了一眼無法收拾的殘破局麵,皺了皺眉道:“可還好,擅嚴重麼?”
受贍夥計,是個與七鬥差不多大的,被雲莞這般關心,忙道:“東家,不礙事,我一點事也沒櫻”
雲莞不滿道:“都這樣了還自己沒事,這幾日先好好休息,注意身上的傷口,買藥換藥的事情,不必節儉,酒坊來出的。”
底下的人一直都知道雲莞待人寬厚,隻有誠心做事,她便拿出十分的誠心來對待他們,但聽到雲莞這般,還是不由得紅得眼眶。
雲莞拍了拍夥計的肩頭,讓人帶他去休息,才凝眉問道:“朱成賢呢,那位曾公子擅如何?”
當時,朱成賢仗著自己膀大腰圓,力氣大,混亂之中將曾公子打傷在地,人都起不來,七鬥見此,這才匆匆跑去找雲莞,才有了那一句出人命了。
隻是雲莞來的時候,朱成賢已經走了,曾公子也被廝扛了回去。
魏叔仔細與雲莞簾時的狀況,後道:“曾公子受傷嚴重,那朱公子是下了死手的,曾公子從二樓便被摔下來了,腦袋砸在了石板上,這還沒來記得處理的血跡,便是曾公子的。”
換句話,便是不死,也是重傷,那曾公子,大約是懸了。
酒坊開業之後,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這一次,卻可能要出人命了,魏叔心中難安,重重地歎一口氣,麵上全都愧疚之色:“是老兒不中用,連酒坊都看顧不好,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怕接下來,酒坊是要一陣麻煩了。”
那朱大人和曾禦史,都不是心慈目善之人,無論任何一方出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酒坊也難以獨善其身。
“先別這些了。”雲莞道:“做生意的,難免發生這種事情,怪不得魏叔你。”
魏叔神色動容:“那位曾公子傷勢極為嚴重,當時酒坊裏有不少客人,都瞧見了這一幕,朱公子將人打傷之後,見曾公子從樓上掉下來,神色一慌,大概也曉得做得過火了,當下什麼也不管,便立刻離開了,曾公子也昏迷不醒。”
雲莞凝了凝眉,她並不認識曾禦史家的公子,也不熟悉刑部尚書的兒子朱成賢,但畢竟是開酒樓的,聽到的消息多,隻坊間傳聞,兩人心性不好,聞言隻道:“魏叔,當時雙方,參與打架的,除卻曾公子與朱公子兩家的人,可都還有什麼人?”
魏叔在京城日久,許多雲莞不認識的人,尤其是一些權貴家的公子,魏叔卻是認識的,聞言立刻道:“記得,當時跟著朱公子一起來的,還有刑部侍郎家孔大人家的公子。”
刑部侍郎孔言方與刑部尚書的關係極好,兩家的後輩分相交甚篤,自然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