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早朝上,朝中果然有禦史因為耀武將軍之子當街羞辱百姓,且還搬出了耀武將軍做靠山而大放厥詞的事情大肆諫言。
耀武將軍對禦史的諫言,自然不滿,以孩兒家的玩鬧為由,道禦史題大做,大做文章,難道自己的兒子一句讓自己的爹爹去抓饒話,他便當真帶著護城兵馬去踩踏別人家的府門不成?
禦史轉而攻擊他教子無方,還列舉了平日裏劉公子囂張跋扈胡的舉動,道其長大成人之後,品性堪憂,而這一切,皆因耀武將軍溺愛而成。
甚至還有於是翻出了舊賬,道耀武將軍曾也做出氣壓百姓之事。
耀武將軍自然聽不得他人自己的兒子不好的話,一力維護,在金殿之上,不但半點羞愧也沒有,反倒反駁禦史大做文章,吵得人頭疼。
最後還是惠帝象征性地了幾句耀武將軍,不可太過溺愛兒子,孩兒家的品性,需從養成方可,又了禦史兩句,不可在七歲孩童的身上太過大做文章,泯其性。
但這幾日的早朝,一向不太平,禦史的槍口,從耀武將軍身上移開之後,以曾禦史為首,又開始如前兩日一般,大肆諫言刑部尚書和刑部侍郎,甚至連刑部都不放過。
這一切的起因,人人都知道,乃因曾禦史因為兒子被打得癱瘓在床,昏迷不醒,已經與朱大人和孔言方結仇,雙方為此你來我往,恐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直到下朝之後,表麵上看起來輕鬆和氣的惠帝,才沉著臉回到了禦書房:“這個劉耀,當真是囂張跋扈!”
“如今才不過是個三品將軍,平日裏便敢當街鞭打衝撞自己的人,假以時日,朕看,他什麼都做得出來,若非平日裏囂張慣了,豈會連七歲兒都養成這般霸道的性子?”
張達連忙跪下:“陛下息怒!”
惠帝靠在椅子上,臉色沉沉,抬手揉了揉額頭:“朕息怒不了!”
張達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好半晌之後,惠帝才道:“若是朕沒有記錯,劉耀和銘王曾走得極近?”
張達不敢隨意應下這樣的話,惠帝即便再關注自己的孩子,事實上也不是特別清楚,平日在宮外,自己的兒子都與哪些朝臣走得比較近,連銘王和劉耀走得近,也隻是曾經捕風捉影一般聽到的話。
但方才早朝上,有銘王一方的人替劉耀話,他不得不關注此事。
這些兒子,勢大則勢大矣,他卻不希望,他們手中擁有兵力。
他沉了沉臉色,似是呢喃一般:“翅膀都長硬了,來人!”
話落,便有一個灰衣人落在殿中,惠帝語氣微沉:“去查查劉耀和銘王。”
張達見惠帝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但見他因為方才的憤怒而臉色有恙,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可需請莫姑娘來查看?”
惠帝一頓,剛想不必了,又想起了一事,道:“讓她過來吧。”
半刻多種之後,莫聽雪出現在禦書房:“莫聽雪見過陛下。”
“你來了,不必多禮。”
惠帝坐在禦書房旁邊的暖閣裏:“來替朕看一看。”
莫聽雪一眼便瞧出惠帝的臉色不太好,方才是動了怒氣了。
她雖入宮為女官,長隨君側,實際上卻並不像太醫院的太醫一般麵對惠帝總心翼翼,相反的,莫聽雪保留了自己在宮外的個性,行事隨性卻又不讓人感到冒犯之意。
聞言便過去,為惠帝診脈。
一盞茶之後,莫聽雪收手,語氣輕淡道:“我曾過,陛下不宜動怒。”
惠帝笑了一聲:“哪能當真一點怒氣都不發,朕的身子如何了?”
他上了些年紀,雖然對外一直自己身子極好,但心中明白,已經越來越力不從心,因此這兩年,越發注意保養。
莫聽雪道:“倘若陛下依舊這般輕易動怒,不顧惜自己的身子,莫以我的醫術,便是師父在,也無法阻止陛下的身子走向無法挽救的地步。”
張達聞言,立刻道:“大膽!”
莫聽雪垂首不語,但麵上並無懼怕的神色。
惠帝擺了擺手,並不以為忤:“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
張達這才不敢話。
惠帝對莫聽雪道,“你也不必拘謹,若是連你的話,朕都聽不得,明日便也不必上朝了,朕既然讓你來調理身子,你便隻管使出自己的本事。”
莫聽雪垂首應道:“是。”
如今,莫聽雪例行三日為惠帝診一次脈,每每來見惠帝,惠帝也總喜歡問她些外麵的事情,顯得脾氣溫和,是個非常和藹皇帝:“朕聽,你與雲莞是舊識?”
莫聽雪不隱瞞也不否認:“正是,我與阿莞早已相識,不想此番來京,竟然會在京城遇見她,可見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