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子,有消息——”他喊道,“我們的兵馬被發現了——”
他說的是西涼話,很多大夏官員沒有反應過來,鴻臚寺的老官員聽的懂,臉色一變,抓住西涼王太子的胳膊“動手!”
但還是晚了一步,西涼王太子粗壯的手臂一揮,沒有讓老官員抓住,反而抓住了老官員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老家夥!”西涼王太子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找死!”
擠在西涼王太子身邊的官員們此時也都撲過來,手裏拿著藏在袖子裏的刀——
西涼王太子一聲怒吼,拎著老官員狠狠一掃,拔出自己的刀,幾聲慘叫後,地上倒了一片,刀最後插在老官員的胸口。
“公主呢?”西涼王太子喝道。
老官員對他吐出一口血,斷了氣。
整個營地此時已經陷入了廝殺。
西涼王太子踩著屍首拔出刀,向前方的營帳奔去,金瑤公主所在果然空空無人,他氣的舉著刀嘶吼。
“他們跑不掉的——”
......
......
鳳城已經被圍住了,比之前猜測的還要嚴重。
暮色籠罩大地,耳邊的風越來越淩厲,視線也變得模糊,身邊的護衛不斷的倒下,從最初的近百人,如今隻剩下十幾人。
金瑤公主攥著韁繩,夾緊了馬腹,免得顛簸的時候摔下來。
此時此刻在哪裏,她也完全不知道了,他們已經衝過好幾個方向,都被伏擊被截,後方的追兵也始終沒有擺脫。
“不能再繞了。”張遙的聲音喊道,“越繞追兵越多!”
“我們人太少了。”一個護衛道,“公主的身份也被發現了,殺不出去的。”
金瑤公主喊道:“不要管我,隻要有人能出去,把消息送出去,否則西京那邊就來不及了。”
從鳳城到西京本就不太遠,鳳城這邊也肯定阻攔不了多久,金瑤公主咬牙,鴻臚寺的官員們,鳳城的官員們,隻怕已經——想著他們,金瑤公主沒有再落淚,眼裏血紅隻有恨意。
“有一個冒險的辦法。”張遙道,看著前方,“聽——”
這時候了還聽什麼?
風聲,身後追兵馬蹄聲,以及,水聲。
“前邊有條河——”張遙說,“走向是西京方向,騎馬我們肯定是跑不過這些西涼兵了,我們順河而下,速度快,還能避開追兵。”
怎麼順河而下?這荒野的也沒有船。
張遙看著諸人:“跳河。”
什麼啊,那豈不是尋死?
“我們不會水。”有幾個兵衛無奈的說。
金瑤公主其實也不會,但她沒有說話,她想的是,如果真的逃不開,那她就跳河淹死,絕不能讓西涼人得到她的屍首。
張遙道:“可以找個木頭或者什麼能漂浮的東西抱著。”
這樣嗎?兵衛們你看我我看你,正在思索間,後方火光騰騰,地麵都震動起來,有大批的追兵來了,越來越近。
“抓住公主!”
“他們逃不掉了!”
諸人再無思索奮力向前,一條河很快出現在視線裏,河水湍急又渾濁,夜色裏看去十分嚇人,聲音甚至蓋過了身後追兵的馬蹄聲。
“這——”衛兵們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說前方是刀山火海,一聲令下也就衝了,但麵對河水,反而猶豫。
而且這附近光禿禿的,也沒有樹。
張遙跳下馬,對金瑤公主伸出手,金瑤公主沒有遲疑下馬,將手放在他的手上。
“我水性好,我帶著公主走水路。”張遙道,“你們水性好的,就跟我來,餘下的其他人單獨行路有更大的希望逃出去。”
不用保護公主的話,大家的確更靈活,但他們的職責——衛兵們再次猶豫,不會水的也沒有退後。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保護我,是把消息遞出去啊!”金瑤公主看著他們,喝令,“我命令你們,無論如何,想盡辦法的活著,把消息送出去,讓西京,讓京城的都準備迎戰。”
刺耳的破空聲傳來,張遙將金瑤公主按倒,一支利箭擦過去。
“抓公主——”
“公主在這裏——”
西涼人的追兵已經能夠互相看到對方了,他們舉著火把,鋪天蓋地而來。
“走!”張遙喊道,拉著金瑤公主就向河邊衝去,踩著高高低低的河岸很快到了河水邊。
夜色裏翻騰的河水,宛如咆哮的怪獸。
金瑤公主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下了,緊緊的抓著張遙的手。
“公主,別怕。”張遙喊,“閉上眼,深呼吸。”
金瑤公主猛地閉上眼深深吸氣,下一刻被張遙抱住腰,帶著她跳下去。
吸氣化作一聲尖叫,旋即人和聲音都消失在河水中。
在他們身後,有四人跟著跳下來,其餘的人分別選擇不同的方向,在火光刀槍嘶喊聲中奔向未知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