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若水,卻也火光衝天
莫影突然從夢中醒來,手按在床上起身,下意識的看向窗外。
“吵醒你了?”裴元浚的身影從窗前傳來,莫影這才看清到他披著一件寬大的外裳,就站在窗前。
“那是哪裏?”莫影也看到了外麵窗外的火光。
“宗人府。”裴元浚回身走到她麵前,拿起放置在屏風處的一件外裳,披到她身上,“要看看。”
“要看。”莫影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裴元浚把她扶了起來,替她用手順了順秀發,擁著她到了窗前。
窗前火光衝起,映的那一處的天色仿佛也被照亮了一般,遠遠的還能聽到人群嘈雜的聲音,離的遠了一些,聽不清具體是什麼。
“那裏怎麼會火起?會不會燒到附近的人。”莫影擔憂的道。
“無礙,已經派人去看了。”裴元浚道,頭往莫影這邊靠在了靠,臉頰依在了莫影的發頂,就這麼擁著她。
“宗人府那裏?”
莫影沉默了一下問道。
“廢太子處。”裴元浚又多提示了一句在。
“怎麼會突然之間起的火?”莫影問道。
“現在還不清楚,已經派人去救火,那邊有官員在查這件事情。”裴元浚不以為意的道,眼角處閃過一絲幽色。
裴洛安這幾天的情形就不太對,就在皇上拒了他的折子,不讓他和季寒月同葬之後,裴洛安的整個人都不對勁
“季悠然也在那裏?”莫影沉默了一下,看著窗外的火光,長睫撲閃了兩下,問道。
這事她之前其實是知道的,但也隻是知道而已,並不願意多問,上輩子的事情,因為裴洛安的東宮被查,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爹爹被害的事情大白於天下,裴洛安就算是太子,也難堵悠悠之口。
在知道東宮被徹查的時候,莫影就知道自己的大仇得報了。
所有的證據都呈到了皇上麵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季悠然的證詞,雜耍班的證詞,肖先生的證詞,當日爹爹手下,曾經在那一日去救過父親的人的證詞,以及斜風和明仙兒的證詞,無一不在打破裴洛安自以為是的表像,打破他一心一意給自己豎的人設
這麼多人的證詞,足以讓皇上同意查抄東宮。
而抄出來的證據更是讓事情更實錘,季寒月的水晶棺尚在,裏麵的季寒月是受刺死的,還是淹死的,也很清楚
“自然是在的,不隻季悠然,廢太子妃也在。”裴元浚的手落下,握住她冰冷而握起的右手,輕緩的在她的拳頭上按著,終於讓她放鬆了下來。
手落下,十指相扣。
跟著拳頭一起放鬆的,還有她方才緊繃的心情,身子主動靠進了裴元浚的懷裏,“曾經姨父和表姐就是在晚上死的,那時候大紅衝天的,是太子東宮的親事,一片大紅染毀了喜字,也要去了姨父和表姐的性命。”
那層大紅的顏色如今已經恍然隔世,再回頭就好象一切都不存在了似的,已經在時光中淡薄了許多。
而如今也到了恩怨兩清的時候了
“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裴元浚溫和的道,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有幾分微沉,和外麵的喧鬧比起來,這裏仿佛是他給她塑造的一室安寧,能很清晰的聽清彼此的呼吸,聲音交融,呼吸乳是交融的。
莫影沒有說話,隻微微的點了點頭,那是她才重生時的事情,火光,同樣也是火光衝天,而她卻是死裏逃生。
“那一天東宮也起火了,我原本去東宮看個樂子的,沒想到居然看到了你。”裴元浚笑了。
不同於以往的淡冷,這一次笑意在他的眼底,很難相信他這樣的人,也會有笑的這麼暖的時候。
既便莫影看不到他的臉,也能感應到他此刻的愉悅。
“幸好那一日我多看了幾眼,否則”
耳邊的聲音帶著些淡淡的呢喃,落在耳中,落在心底
否則就錯過了!
兩個從的緣份若是錯過,結果便不會如此。
欽天監袁大人特意的上門拜訪過他,說起這命數之事,說他和莫影的命格,合則兩利,分則兩傷
有些事情很微妙,但那又如何,他心愛的女子,就是眼前的女子,不管以往如何,那些種種不過是前塵往事,再如何也都是虛妄,他隻恨自己當初回來的晚了。
或者說他以前注意的晚了
當初回京,也是因為聽說太子越發的沒了體統,一直在和劉向山的人聯係不說,還可能和北疆之人有關係,他那時候一心一意的惑亂天下,自然覺得這個時機很不錯,於是帶著人從邊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