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儀這回可不願忍讓,她趁她話沒注意,猛地用力甩開她的手,譏諷道:“敢情我爹我娘被殺,我還得閉著嘴巴,順便鼓掌,殺得好殺得妙?二伯母不去怪殺人之人,反而來責怪我,您這想法也是絕了!”
陳儀看向陳老太爺,冷冷:“曾祖,您也是這麼想的麽?”
她要陳老太爺明確給個法,她沒多久就要成親了,陳老太爺的態度,決定了將來她對忠勇伯府的態度。
陳老太爺明顯有些沒精打采。麵對陳儀的問話,他長長歎了一口氣:“事情確實是你祖母做錯了......可儀姐兒,這事兒不該鬧到外頭去......”他咳了咳,像是難以啟齒道:“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儀姐兒,念著你二伯往日待你也不薄.......要不這樣,你去縣衙,就這件事弄錯了。你爹娘的死,是青姨娘主謀......”
陳老太爺越越順口,越越正氣凜然:“你放心,曾祖不是要替你祖母開罪。而是全心全意為了這個家。等劉向真回來,曾祖不會偏袒她,會把她送進尼姑庵裏,讓她念經恕罪......儀姐兒,你也要為你弟弟想想,難道你想君哥兒將來,背負著這樣的壓力,承受旁饒指指點點?”
陳儀突然想笑,很想笑,那種悲涼的笑。
而她確實也笑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曾祖這話,儀兒委實聽不懂。怎麼殺人之人還能好好兒活到死,而無辜之人卻要背負罵名?曾祖的意思,是我爹娘死都死了,死人就該給活人讓道,就該死不瞑目?”
“你這孩子,老夫是那個意思嗎?”陳老太爺被她這語氣弄得有些難堪,氣哼哼道:“老夫了,這些都不過是權宜之計,誰讓邵哥兒和他媳婦死不瞑目了!你身為陳府中人,你既受了陳府庇護,養育。就該在關鍵時刻,為了家族利益讓步犧牲.......”
“曾祖!”陳儀大聲製止了他的話,紅著眼睛:“曾祖總權宜之計,陳儀隻知,我爹我娘死了八年,整整八年。這八年裏,從來沒有一人,在他們忌日那去給他們上過一炷香,燒過一枚紙錢!陳儀今年十二,曾祖平心而論,有誰關心照顧過陳儀一回?我爹我娘留給我的遺產,迄今還在二伯母手裏握著,是替我打點,每月給我五兩銀子,算作月錢。可每個月到手的,最多隻有三兩,有時候甚至一兩都不到!”
“陳儀長這麼大,生病的時候,府裏哪位長輩來看過陳儀一眼?除了打就是罵,劉氏更是逮到機會就要置我於死地,這些......您和陳儀的諸位長輩們,難道統統都不知情嗎!”
陳儀一邊笑,一邊哭。看起來很是滲人。
她笑,他們事到如今還想糊弄她,她哭,是為了可憐的陳紹文夫婦。那樣一對玉人兒,可憐投錯了胎,怎麼就跌入這麼個爛泥潭裏。個個自私自利,恬不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