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文一抬頭,隻剩下一隻掉落的拖鞋,以及躲在樓梯後一下一下夠著拖鞋的那隻手。
他眨巴眨巴眼,站直身子想跑上樓將人拽出來,還沒邁開步子,手便被人拽住。
周一文看看手的主人,又看看手,一臉無奈:“錢爸,你放開我。”
錢嶼搖頭,指著那一筐沒剝完的豆子,笑:“不是好了幫忙剝豆角?”
現在是談剝豆角的時候嗎?現在明明是應該逮住姑娘然後互訴衷腸的時候啊。
周一文欲哭無淚,張張嘴發現自己真的不出話,隻能眼睜睜看著拖鞋被人拿走,最後認栽般坐下身,繼續剝豆角。
他發誓,他千裏迢迢買了飛機票回來,絕對不是為了剝個豆角這麼簡單。
錢嶼見他心思完全不在豆角身上,笑笑,也不介意,手上動作不停,漫不經心開口:“看上然然那丫頭了?”
周一文一噎,還挺不好意思:“這麼明顯?”
“平常人影都見不到半個,現在大年三十都跑來,我想想我那女兒應該沒這麼大魅力,隻能是然然那丫頭。”
他訕訕的笑,手上動作越發迅速,討好似的開口:“錢爸,那你傳授點兒經驗唄?”
錢嶼冷笑一聲:“追姑娘還找人要經驗,你怎麼這麼懶?”
周一文:???
是這麼個法嗎?難道不是他比較穩妥,比較有心嗎?怎麼到錢爸這兒就變成,懶惰?
“爸,你們聊什麼呢?”
錢兮和季思純從外麵進來,兩人站在門口換鞋,一眼就看見周一文苦瓜似的臉,好笑得很,“我就遲了一會兒進來,怎麼人就病入膏肓了?”
周一文翻了個白眼,哼哼:“會不會話,大年三十這麼好的日子。”
錢兮聳聳肩,穿上拖鞋,交代季思純把買的東西分門別類歸置好,目不斜視快步往樓上走。
陶然正對著鏡子梳頭。
錢兮關上門,將被子抖了抖,默不作聲鋪完被子後,終於忍不住:“周一文來找你?”
陶然點頭:“應該是的。”
“他真喜歡你?”
錢兮最關心的還是周一文到底是三分鍾熱度還是真的喜歡,畢竟陶然這樣的女孩子,萬一真變成他倒黴催的第五任女朋友——
喔,那真該難過。
陶然搖頭,對著鏡子笑笑:“我不知道。”
喜歡來的太突然,就像山體滑坡,都沒有預告,就像地震,把她原有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錢兮抿唇,考慮半晌,問:“他跟你表過白嗎?”
“算是吧。”
她又沉默下來,左思右想,再次開口:“那你喜歡他嗎?”
陶然不再快速回答,安靜的看著麵前的化妝品,搖頭:“我不知道。”
一開始是喜歡的,但是後來,越來越像是習慣,又像是折磨自己一樣,看著他一個接著一個換女友,看著他一個接著一個分,一邊笑話他又一邊笑話自己。
真可悲啊,為她不出口,也為他太得出口。
錢兮不太懂這種感受,想到自己當初對蔣橋的追求,抿抿唇,猶豫著開口:“喜歡就直接啊,我當初就是這樣,其實白了,我就是喜歡蔣橋的眼睛,然後喜歡上他的人,現在不也挺開心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