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的嘴角彎了彎,露出一絲欣喜。軍師的安排果然沒錯,在這真的劫到了曹操的兩個兒子。示意士兵們把馬車團團圍住,馬超張口道:“漢中王麾下驃騎將軍馬超,奉命請二位公子前去做客。”
曹昂按住腰間劍柄,目光凜凜,道:“若我兄弟二人不願前去呢?”
“那就請恕馬超無禮了,王命不敢違,隻得強請。”
曹昂按住劍柄的手又悄然鬆開,他不是馬超的對手,沒有硬抗的必要。
“劉玄德怎麼又改成漢中王了?帝號去了?”
“漢中王所以稱帝,皆因你曹氏篡漢,不得不為之,如今漢室曆代先帝皆在,漢中王自然降為王位,以示尊重。倒是你家的曹阿瞞,還在稱什麼魏王,也不知是哪一朝的魏王。”
麵對馬超的嘲諷,曹昂麵色不變,悠悠道:“既然漢中王盛情難卻,那就勞煩將軍領路。”
曹丕有些擔心的抓住兄長的衣角,聲道:“大兄,此番你我被劫掠而去,怕是有性命之憂啊!”
曹昂苦笑道:“都已經是鬼了,上哪死第二次去。放心就是,無非吃一些苦頭罷了。父王得知消息後,會想辦法救我們的。”
曹丕又悄聲問道:“父王一向可好?彰弟又如何?”
曹昂搖搖頭,道:“父王被你在人間的所作所為氣的厲害,彰弟聽你下來,就一直在磨劍。二弟,你做的太過了,本是兄弟,如何便下得了手?子建所作的七步詩,已經傳遍霖府,你叫父王如何去見外人。”
曹丕不再話,他實是無話可。事情都是自己幹出來的,推脫也推脫不掉。對於未來在地府的生活,曹丕已經不抱什麼希望。
閻君殿來了一個女鬼,一個漂亮到讓妲己都為之側目的女鬼。江南有二喬,河北甄宓俏。曹植的洛神賦,所言不虛。地府的很多鬼都在爭論,爭論洛神賦到底是在寫誰。很多鬼都認為是在些甄宓,也有很多鬼認為是在寫曹植的原配妻子崔氏,還有一部分鬼認為洛神賦就是一種虛寫,是曹植借以表達自己政治上的鬱悶所作。
甄宓對著台上的閻君們躬身一拜,道:“拜見諸位閻君,甄宓有事相求。”
張良問道:“你有何事,要求於我等?”
甄宓略有些感傷,道:“我請求前往投胎,還望諸位閻君允準。”
老大疑惑道:“你的陰壽還有很久,為何急於投胎?可是因為曹丕?曹丕和你的因果很深,來世自會有所清算,非是我等閻君徇私。”
甄宓點頭道:“我並非對閻君們有什麼怨言,隻是心中悲苦,不願再困惑於生前種種,還望諸位閻君全我所想。”
我想了想,道:“投胎一事,並無不可,隻是飲過孟婆湯,前塵皆忘。你尚有一子一女在世,便不等一等他們麼?前漢孝昭皇帝劉弗陵死下來時,因不見生母,傷心欲絕,你也想你的孩子也如此麼?”
甄姬麵上浮現一絲不忍,這世上哪有不疼愛子女的母親,便是強硬如呂雉,不也為劉盈的離去而落淚麼。
遞了個眼神給妲己,妲己心領神會。走下台去,拉住甄宓的手,道:“妹妹再給自己一些時間,好好考慮考慮,投胎終究是大事,不可隨意決定。街上新開了一家點心鋪,我帶你去轉轉,散散心,其他的事回頭再!”
甄宓便跟著妲己走出了大殿,步伐中似乎生出了一縷牽絆。
閻君們其實很憐憫甄宓的境遇,人間的一些悲劇,無論看過多少次,都依舊會讓我們這些神仙有所不忍。
人是一種複雜的動物,總是因為這樣或那樣的理由,做出許多旁人無法理解之事,甄宓的悲劇就是其中之一。
生而為人,在很多時候都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人間的現實,本質上就是一幕又一幕的悲劇。人們在這種悲劇裏固守著微薄的希望,並在反複的求索裏探求生的意義。
喜悅、悲痛在其中反複交織,善待與傷害在這交織裏循環出現,構建出種種相似卻又不同的人生。
世間最大的痛苦,大概就是活著這件事。世上永無至今的痛苦,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輪回。無數的生魂在輪回裏沉浮,卻對自己的將來所要經曆的一無所知。
甄宓,隻是這無盡歲月裏的怨鬼之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