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蘇已經從紙巾盒裏抽出紙巾給向清擦淚,向清噘著嘴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抽泣,任由他擦淚,不閃不躲也不話。
“我打不打算和你結婚,對你有影響嗎?”常蘇終於擦幹了向清的眼淚,但仍然把餐巾紙攥在手裏,他總覺得接下來還要用到。
“當然有,怎麼可能沒有?”向清覺得這樣的回答,常蘇總該滿意吧。
然而常蘇卻道:“正因為有影響,所以我不能有這樣打算。”
向清奇怪了,常蘇這是什麼邏輯,她倒要看看他能出什麼歪理來:“你看為什麼!”
“與我結婚,需要你心甘情願,這個心甘情願不是向任何事情妥協,不能是因為一夜的關係,不能是因為一個孩子,而必須是你的心。如果你做出和我結婚的決定,真的是因為你的心裏已經裝了我這個人嗎?”
所以就算有了除夕那夜,他也沒有得寸進尺進而逼著她將他們的關係落實到光化日下,現在哪怕是懷孕,哪怕是這個孩子,也是一樣的道理。
他不要逼著她因為任何外在的因素而做出違心的決定。
她的心裏明明裝的是先生那個人,所以怎麼可以去逼她呢?
如果此刻他向她求婚,因為肚子裏的孩子,她不定就答應了,但這對她本人是多麼不公平。
向清看著常蘇,她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意,但又似乎不明白,她隻是問道:“婚姻不是我一個人心甘情願就夠了,婚姻是兩情相悅,你呢?常蘇,你的心裏裝了我這個人嗎?”
向清的問題,常蘇沒有考慮很久,甚至沒有絲毫遲疑,就道:“裝了,但是就算我的心裏裝了你,就算你的肚子裏裝了我的孩子,也不可以影響你要不要和我結婚的決定。要不要和我結婚,你得問你的心。”
向清的眼淚又落了下來,一直以來他隻以為常蘇是世界上最單純的人,現在她才知道常蘇是世上最有心機的,他把選擇權交給她,她感覺壓力好大,為什麼他就不能替她選擇呢?哪怕左右左右她的決定。
不,他其實都了,他的心裏裝了她,這還不夠影響她的決定嗎?
向清像從來沒有見過常蘇般盯著常蘇打量,隻是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常蘇的身影隻剩下一個銀色的影子。
……
……
覃津終於看見常蘇從向家大門走了出來。
他立刻從副駕駛座下車,迎過去,對常蘇道:“上車吧。”
常蘇卻站在他麵前沒有動,從褲兜裏掏出車鑰匙遞給他,道:“先生,我不跟你回去了。”
覃津“啊”的一聲被迫接過了車鑰匙。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覃津問。
“不回去了。”常蘇回答得幹脆利索,覃津驚呆了,常蘇又補充道,“還是得回去一趟,去收拾一下我個人的東西。”
覃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車,也不知道常蘇是什麼時候又走進了向家大門,總之他回過神時自己一個人坐在了駕駛座上,手裏拿著車鑰匙,上麵還有常蘇的體溫。
他這麼快就失去常蘇了啊,以後都得自己一個人開車了。
覃津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不知道白荷會不會開車,有沒有駕照,如果沒有的話,得讓她學起來,給她報個駕照班,讓她去把駕照考回來,這樣以後就可以讓她當自己的司機了。
煮飯、開車、幹家務……還有抓魚,所有常蘇幹的活都要讓那個女人學起來,嗯,還得讓她去報個散打班什麼的——
覃津失去常蘇的失落心情很快就被美滋滋的心情代替,開著車優哉遊哉回到了藍花塢。
藍花塢,白荷卻不在。
覃家老房子空無一人。
覃津撥打了白荷手機,已經關機。
樓上,白荷的房間不但沒人,電腦也沒有了。
覃津想起來,弓翊昨晚是住在覃家老房子的,此刻也不見人,於是他又撥打了弓翊電話。
酒店,弓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著手機一時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白荷問道:“津掛來的電話?”
真是心有靈犀,這樣都能猜到。
“掛了吧。”白荷道。
弓翊於是按了覃津電話,收起手機,看著白荷:“白姐就暫時在酒店過渡一下,等找到了租房再,畢竟租房子也需要時間。”
“是的,謝謝你弓先生,你想得周到。”
白荷才道完謝,弓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又是覃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