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也是怕你家養太久,早晚養廢了。”
聽了江堰的話,夏天晴好一陣沉默。
隔了一會兒,她才說:“其實我是不是清白的根本不重要,隻要別人眼裏我有問題,那我就是有問題。這個道理我一直都知道,隻是沒想到輪到自己頭上,會這麼荒謬。”
江堰沒接茬兒,隻是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瞅著她。
夏天晴問:“你看什麼?”
江堰說:“看你啊。”
“看我做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
江堰笑了一下,透著狡猾:“還有一種情況,是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清白,也沒有用,隻要決定你生死的那個人,對此視而不見,還想讓你死,其他人的看法就毫無價值。”
夏天晴歪著頭,直勾勾的望著江堰。
他不閃不躲,漆黑的眸子如同深夜裏冰冷的湖麵。
也不知道為什麼,夏天晴總覺得他這番見解不是聽來的,看來的,而是有感而發,可是他才二十七歲,他已經經曆過這些了麼?
以前,她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又或者,是她太單純了。
“你比我小三歲,我還不如你,今天的事要是發生在你身上,你根本不用費神,就能處理妥當。”夏天晴說。
江堰隨口道:“哦,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因為一有苗頭,你就會把它掐死?”
“其實不管是孫構還是尚欣都會看人下菜碟,如果對象是我,他們根本不敢這麼做。”
“為什麼?”
江堰忽然放下翹起的腿,身體前傾,眼睛彎了彎,輕輕吐出這樣一句:“就算他們要選個人當炮灰,也得先衡量會不會被炸得缺胳膊斷腿,一個鬧不好,就把自己擱進去了。”
兩人挨的很近,近到夏天晴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香,看見那雙眼睛裏自己的倒影。
但她沒有躲開,隻是用同樣輕的聲音說:“原來你是殺傷性武器。”
“你才知道?”江堰斜著她。
夏天晴眨了一下眼,忽然從心裏升起一點求生欲,笑道:“好在我和你不是敵人,你也是我在這個公司裏唯一能說這麼多話的朋友,以後有你給我提醒,我大概能躲過很多地雷。這麼看來,我應該感到很榮幸。”
江堰似是有點詫異。
這絕不是夏天晴會說的話,她一向嘴硬慣了,又喜歡端著,突然這麼低眉順目的稱讚他,真是怎麼看怎麼假。
不過倒是很入耳。
江堰慢悠悠的笑了。
夏天晴看著那笑容有點發毛,裏麵有一些她品不出來的東西,而且怎麼看都不像是好意。
夏天晴問:“你笑什麼?”
江堰又往前靠了些,手肘就擱在電腦桌上,另一手輕輕搭在她的椅背上,說:“你突然這麼誇我,我有點心花怒放。”
夏天晴下意識屏住呼吸,想往後錯,卻頂住椅背。
“……你是這麼沒定力的人麼,誇兩句就飄。”
“那還不是因為你以前老說我?”
她說過他?
夏天晴完全想不起來:“我說你什麼了?”
江堰輕扯了下唇角:“你說我……自由散漫,沒有責任心,浪蕩,隨心所欲,自我,心眼小。”
夏天晴眨了兩下眼,沒由來的有些緊張。
他幾個意思,之前才幫過她,現在就打算清舊賬了?
夏天晴問:“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難道我就沒有誇過你麼?”
江堰懶懶道:“也是有的,你好像誇過我皮膚好,身材好,體力好,長得可口,讓你很有食欲……”
夏天晴倒吸了一口氣,眼睛都睜大了:“這話我沒說過!”
“你說了。”
“我……我是說過你長得帥,長得高,人也有活力,但我沒說過‘可口’!你跟我的食欲也沒關係!”
“你說了,你在心裏說了。”
“呸!”
夏天晴終於忍無可忍,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對著眼前這張俊臉口吐芬芳。
江堰樂得露出一口白牙,低沉的笑聲在喉嚨裏滾動著:“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假正經。”
夏天晴臉都紅了:“你放屁。”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糾纏,江堰就是在給她下套,還樂嗬嗬的看著她往下走,可她實在忍不住,一天之內被他說兩次“假正經”,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她非得好好論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