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過來了。”
於玖玖注意著他不斷邁進的步伐，沙啞話的鼻音裏帶著濃濃的倦意，“我好累呀。”
這句話，顧深在籃球場聽過。
是第一局開賽準備離開時姑娘攔住他跑得氣喘籲籲過的吐槽的話。
現在，她也了。
還是那道熟悉的聲線，還是那句軟軟的話語，話的地點不同，情緒不同，連帶著眼睛裏的光也並不存在了。
明明兩次時間間隔不夠一周。
還是顧深第一次聽見她滿身疲憊眼眸無光地如此累的話。
於玖玖得很輕，臉白得不自然。
溫吞吐出的呼吸都是降速的，仿佛下一刻便能隨風而逝一般難以捉摸，襯得一棟樓安靜地詭異。
顧深目光沉沉地落至女孩周圍，下顎線緊繃，心裏莫名焦躁。
人都是有兩麵性的，如在公司狠辣果斷家裏溫馨寵溺的於盛，又如溫柔似水七竅玲瓏下一刻翻臉極致的蘇淺月。
於盛過，單靠一隻纖細的枝條是撐不起一朵白蓮花的，枝條不是無用的枝條，花也不是單純的白花。
而於玖玖，看起來便像是那朵嬌弱的花。
顧深才靠近一點。
姑娘捏著手心搖頭，對逐漸逼近的他軟聲開口：“顧深，我一直覺得你給我的感覺很舒心，我很依賴你卻無法避免的抗拒，我以前不明白為什麼，可這兩夢裏不斷出現的聲音和片段讓我明白……”
“九九。”
“不許喊我！”姑娘忽的退後怒喝，崩潰得眼睛瞬間飆出淚，呼吸隱隱急促。
“噠噠噠噠。”這一句暴戾的喊聲把別墅裏的人驚到了。
通向庭院的長廊前端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於盛與鍾姨趕至，急忙出現在男生身後，表情顯出擔憂。
於盛的目光定在孫女的臉上，感覺她的情緒波動得不正常。
“玖。“老韌聲喚。
“我沒有事……”
於玖玖捏著手腕，臉色還算穩定，衝爺爺搖搖頭。
於盛張張嘴，沉默了。
通向後院的長廊一片安靜，唯有冷風拂麵，涼涼的，風又刮起了徑邊的綠化樹木，啪啦啪啦的聲音像極了人慢速掩飾的步伐動靜。
於玖玖吸吸鼻子，嬌弱的身子在燈光的照耀下似乎搖搖欲墜。
她穩住身子，徑直對顧深，“其實我一點都不在乎時候你對我怎麼樣，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可是我不太能接受那個卑微可憐的我出現了，你知道嗎？”
男生不動聲色地邁出步伐，仿佛受到她話語的刺激，餘光掠過周圍，眼神一閃靜靜頓住。
“顧深，你現在對我不加掩飾的好，隻能讓我回憶起那個懦弱孤僻的自己。”
姑娘蜷縮著，咬唇開口。
“九九。”
顧深注視著她，整個庭院的氣氛降至冰點，他開腔，最終什麼都沒。
現在被認為是罪責饒人出的話是不會被指責人相信的。
除非出現極端事故造出鐵證。
更何況顧深不擅長解釋。
“我對你好不是為了彌補。”
半響，他隻吐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