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敏兒看她傷心,也不知如何安慰,倒了茶水遞上。
“這裏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好想回家,好想好想。”蘇小小歪著頭看看衛敏兒,“你想不想家?”
衛敏兒卻搖了搖頭,“我爹娘死的早,一直由我二叔和嬸嬸照顧我,可是,就在進宮前,他們竟然想把我賣進妓院,我知道後連夜逃了出來,剛好遇到這裏的姑姑去給娘娘買胭脂,她見我可憐,便帶我進宮。”
沒想到這孟雲還算是有點人情味,卻為何對她這般殘忍?好似敵人一樣對待,“唉,深宮大院,待久了便都不正常了。”
“小小,你別想太多,好好養傷,你不是還勸我,要打起精神嗎,你也是,可千萬不能倒下啊。”
“嗯。”蘇小小點點頭,“敏兒,會寫字嗎?”
“會一點兒,怎麼了?”
“我現在好感概哦,好想寫首詩。”
“好啊。”衛敏兒說著出了蘇小小的房門,不一會兒,便拿了紙和筆走進來。
“這裏的下人不是不能識字嗎?”
“這裏管的鬆,紙和筆,都是被阿哥們扔掉不用的。”
“哦,好吧,為了今天挨的這頓板子,我要做首詩好好紀念一下。”
衛敏兒見蘇小小此時的情緒已緩和不少,笑著將紙攤開在桌子上,“好了,來吧。”
宮裏當差極其乏味,主子一叫馬上到位,從早到晚,比鬼都累,身心憔悴,暗自流淚,屁大點事兒,又挨板子,又受罪,工錢不多,但也沒稅,沒親沒友,無需破費,身在皇宮,不在高位,隻能跑腿,吃苦受累,生為女人,命本不貴,若無依靠,隻等憔悴。
說到此,蘇小小嘴巴噘起,這宮裏太陰暗,哪裏有什麼依靠可找?可是看看自己現在的情況,若沒有依靠,下次還指不定能不能活命呢。
“呀,小小,你會作詩啊?真不錯,看。”衛敏兒將寫好的字拿起讓蘇小小看。
“咦?敏兒,你的字寫的不錯哦。”
衛敏兒有些不好意思,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誇自己,她臉都紅了。
“哈哈,不要不好意思嘛,對了,敏兒,我看上麵的墨有些都快要流下來了,要不要放到院子裏晾一下?”
“嗯。”衛敏兒起身,拿著寫滿字的紙走到院子,搭在樹枝上,滿意的笑著,轉身進屋,卻不曾想,一陣兒風吹來,紙張隨風而起,飄出了院子,飄出了玉青宮,卻停留在了藍月天的文青宮的院子裏。
梁梓涵與藍月天正坐在院子裏喝著悶酒,看著飄到麵前的紙,滿臉驚訝。
“月天,這是你的字嗎?”梁梓涵邊問邊將紙鋪平在石桌上。
“這一看就是女人的字,太過秀氣。”藍月天笑著搖搖頭,認真的看著上麵的詩詞。
“稅?”梁梓涵有些納悶,從前麵看,像是個宮女,下人寫的,怎麼又提到交稅?這裏的宮女是不交稅的,“生為女人,命本就不貴?”看來真的是出自女人之手。
藍月天倒是撇著嘴笑起來,“原來是個挨了打的下人,滿腹怨言,估計是無處傾訴,才以此來發泄的。”
“看來宮裏的下人,也還都挺有才,字寫的還真不錯。”梁梓涵說的真心話,一個女子能寫出這麼一幅好字,真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隻是,這人也太大膽了吧?”藍月天指著紙上的字,讓梁梓涵看,“屁大點事兒,又挨板子,又受罪,若是宮女,怎敢寫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句子?還有這一句,生為女人,命本就不貴,若無依靠,隻等憔悴,這兩句,又感覺對方是一個不安分的人,好像還滿有想法的,不過,這樣的話若是傳到了別人的耳朵裏,一定不會輕饒了她。”
梁梓涵認同的點點頭。
“不過,這風格倒跟一個人挺像。”
“誰?”
“蘇小小。”
梁梓涵瞪大著雙眼,認真的看著紙上的字,好一陣子才搖搖頭,“那丫頭的字,我認得,這個,應該不是她寫的。”
“不過,這個話說的,倒很像她的作風呢。”
梁梓涵認同的點點頭,好長時間才歎口氣,他一再的在心中肯定,蘇小小還活著,可是,卻不知道她到底在哪裏,藍月天已經在宮裏找了有一段時間,卻根本沒有蘇小小的一點消息,難道,那一日,真的是自己看錯了?是因為太想念她嗎?梁梓涵端起桌子上的酒,仰起頭便倒了進去,緊緊的握著酒杯,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