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千晨淡淡地應了聲好,模樣低眉順目的,千舒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看不透他心中此刻的真正想法。
“小晨,你都好的差不多了,等我和你姐夫出院的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回家吧。”千舒轉移話題,試圖將氛圍整的融洽一點。
“好。”
淡淡地一個好字,千晨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千舒沉默,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她知道自己辜負了千晨的心意,傷了千晨。可是除了愧疚,她做不了其他,千晨想要的東西,她根本無法給予。
有人說,人一輩子總會辜負那麼一些人,一些事,有些人會遺憾,也會心酸,會愧疚,更會難過。
千舒想跟千晨說一聲對不起,話到嘴邊又被她吞了下去,對不起什麼呢?難道她要說:千晨,對不起,我不愛你?還是說對不起,千晨,你要的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給你?無論說什麼,都已成既定事實,說的再多也沒有辦法改變。
回得了過去,回不了當初。
從今以後,她跟千晨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相親相愛了吧?談天說地的時候不會像以前那樣自然和睦,不管做什麼事,說什麼話,她和千晨之間總會覺得有一道無形的高牆阻隔在中間。
這樣的結果,千舒不想要,可她無能為力。
“小舒,你先睡一會,醫生說你隻能吃清淡的米粥,我現在去給你買。”
千舒叫住千晨,“小晨,等等。”
千晨回頭,問:“還有事?”
千舒扯扯嘴角,擠出一個笑,“你一直住在醫院,身上有錢麼?”
千晨眸光暗了暗,隨即恢複正常,“有,尹大哥給我了。”
千舒囑咐道:“那就好,出去的時候要注意安全。”
千晨點點頭,應了聲我知道了,抬腳離開。
千舒愣愣地看著那扇關上的房門,唉聲歎氣,千晨是個難題,她沒有辦法去解,想開導開導千晨吧,可這個話題她根本連提都不敢提。
她怕,一提,連姐弟都當不成了,相依為命十多年,千舒清楚千晨是怎樣的人。
晨大少,你趕緊醒吧,趕緊幫我想想辦法。
時間如梭,分分秒秒,日日夜夜,眨眼間,已經五天過去。千晨寸步不離的照顧,艾美,曾劍南,還有桑榆的探視讓躺在病床上的千舒覺得不那麼寂寞和難捱。
程晨依舊沒醒,千舒覺得再熬下去,她都要憔悴了。每個人,包括醫生都跟她說程晨沒事,昏迷不醒隻是因為神經受到重創,需要時間修複。
可她不是傻子,盡管不知道程晨的傷勢怎樣,但能感覺出肯定不像醫生們說的那樣簡單,晨大少的傷一定很嚴重!
終於熬到一個星期,千舒能動了,她迫不及待地要求尹君傑帶她去看程晨,沒想到被尹君傑拐著彎的拒絕,從這之後,尹君傑再沒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尹君傑一定是知道她不會在千晨麵前提要看程晨的要求,才敢大膽的銷聲匿跡,不現身。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瘋了!
幸好,艾美和桑榆來了。
在這種時候,艾美和桑榆簡直就是千舒的大救星啊!果然是好閨蜜,關鍵時候能鼎力相助。
千舒知道艾美和桑榆肯定受不了她的軟磨硬泡,所以使出渾身解數讓桑榆和艾美心軟。最後,艾美實在受不了,率先低頭並表示主動去跟醫院借輪椅,桑榆無奈,隻得和艾美合力把千舒扶上輪椅,推到程晨所住的病房外。
千舒呆坐在輪椅上,看著病房中的一切,她怎麼都沒想到他們口中所說的沒什麼比想象中的還要輕巧。住著重症監護室叫傷勢不嚴重?嘴巴上扣著氧氣罩子叫隻是神經受創?他們是不是太無良了點?怎麼可以這樣瞞著她!
一個兩個這樣,三個四個也這樣,他們都把她當什麼了?連一句實誠的話都沒有!他們知不知道,她有權知道一切!
“小舒,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啊。他們……我們瞞著你是為了你好,你也知道,當時你的傷勢不穩定。我們這不是怕你知道了以後,情緒激動導致傷勢變得更嚴重麼?”見千舒情緒不對,艾美急忙安撫。
“所以你們都騙我?”千舒質問。
艾美和桑榆語塞。
“你們給我一個充滿謊言的美好期許,可是,結果血淋淋地擺在我眼前,晨大少傷的很重,昏迷不醒!”千舒呆滯地看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程晨,她清晰地感受著心髒被生生撕成兩半的痛楚,這樣的疼痛讓她喘不過氣。
“小舒,你別這樣,我們不是存心騙你,這也不是大家想看到的結果。你放心,程晨一定會沒事,他會醒過來,他還是你的晨大少,跟以前一樣沒有變過。”桑榆俯身柔聲安慰千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