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沒了?
千舒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眼前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耳朵裏嗡嗡地,根本聽不懂這個女人在叨咕什麼。
白大褂女人歎了口氣,說:“千小姐,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您還年輕,以後還會再有的,放寬心吧。”
還會再有的?再有什麼呢?到底再有什麼?
千舒依舊一副愣愣地模樣,不悲不喜,好似七情六欲頃刻間被抹殺的一幹二淨,全世界跟她再也不會有聯係。
被窩裏的手停放在平坦的肚子上,下意識緊緊拽住衣服。
病房裏人來了人又走,曾劍南,艾美,桑榆,還有桑宇,他們近在眼前,千舒卻覺得遠在天邊,他們每一個人都在跟她說話,可她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她想對他們笑一笑,可臉僵硬地好似被冷凍過。
來來走走,匆匆忙忙,什麼都跟她沒有關係了。
接連兩天,千舒仍然是這副樣子,桑榆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無論她對千舒說什麼,做什麼,千舒都沒有任何反應。
千舒好像將自己封鎖了起來,不想,也不願再麵對這個世界。
桑榆回頭看著剛到不久的桑宇,擔憂地問:“哥,怎麼辦?孩子對千舒來說是僅剩的唯一,現在的孩子沒了,她一定很難過,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把自己逼瘋的。”
桑宇看著千舒,沉默了半晌,說:“有一個人或許可以讓千舒重新麵對這個世界。”
桑榆透徹著呢,一點就通,“你是說程晨?可是程晨到現在都沒來看過千舒,他會來麼?”
桑宇:“我去找他。”
桑榆皺眉,“這樣行麼?哥,程晨是個怎樣的人我不了解,但他能做出對千舒不管不顧,甚至都不看一眼的事兒來,足以說明他的鐵石心腸。”
桑宇想也不想地說:“不行也得行……”
程氏集團總裁室。
程晨坐在辦公桌後,雙眼銳利地看著空了很久的小辦公桌,他依稀看可以看見千舒在那張小辦公桌後的一笑一顰,那麼的美好,那麼的讓人懷念。
不,千舒不值得,不值得!
視線從辦公桌後移到座機上,十分鍾前,大廳專線已經打過電話,桑宇想要見他。程晨知道,桑宇想要見自己無非是為了千舒。
千舒住院的事,他早已知道,不用調查,就從曾劍南那個大嘴巴處得知,他不知道千舒懷孕了,不知道千舒出了車禍。他努力把千舒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隔出自己的世界,可事實是,他做不到,內心深處也不想做到。
現在的程晨身處天枰的兩端,除了為難還是為難。他迫切地想知道千舒怎麼樣了,可又無法說服內心的自己,忘記被千舒背叛的事。
桌上的物品都是全新的,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少遍,程晨費盡千辛萬苦,才忍下心中時不時就爆發的小宇宙,沒對這些嶄新的小東西下手。
內線響起,程晨拿起聽筒,沒想到裏麵竟然傳來桑宇的聲音。
“程晨,你是要躲在上麵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麼?”如果不是程氏大樓的防禦係統實在太嚴密,桑宇早衝上頂樓找程晨,怎麼可能會傻不拉唧地在這吊地方坐等。
大多數愛麵子的男人都禁不住激將法的,但不包括程晨在內,如果沒有一份超常的淡定再淡定心態,怎麼一路砍殺小怪,升級成為大BOSS。
“隨便你怎麼說,我還要工作。”
“程晨,千舒的情況不樂觀,難道,你真的討厭她討厭到不顧她生死大事的地步了麼?”桑宇冷聲質問。
程晨的聲音頓時比桑宇的更加冰冷,冷冷地嘲諷道:“不是還有你麼?”
“但你是她的丈夫。”而且,千舒心中從來隻有你!
程晨冷嗤:“丈夫?她又是跟誰一起背叛她的丈夫的?”
千舒給他的恥辱,程晨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桑宇似乎歎了口氣,聲音也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千舒現在在中心醫院,前幾天的一場意外讓她失去了你的孩子,她的情況很糟糕。我去看過了,那場意外布置地太像意外了,幾乎讓人看不出破綻,但也隻是幾乎而已。該說的我都說了,去還是不去,我無法左右你,至於幫助衛世良離開的事……程晨,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那件事並不是衛世良一個人的錯。”
說完,桑宇掛了電話,程晨不願意見他,他就是等到明天天黑都沒用。
回到醫院,桑榆立馬追問他:“哥,怎麼樣?程晨來不來?”
桑宇搖搖頭。
“哼,我就知道,程晨那種人愛也快,恨也快,冷酷無情,一點都不值得千舒為了他變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