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夜,司瀾兒隻覺得精神恢複得不少,精力得以養足。她關切一旁的白慕言,不知經過一夜他可有好些。這一眼看過去,原本昨夜昏暗未能看清的人終於緩緩睜開雙眼,竟是一雙眸色極為特別的眼睛,若不近看,根本無法發覺。
那雙眼睛乍看之下黑白分明,隻要細看就會發現這是一種非常輕淺的灰,這樣的眸色不顯半點雜質,幹淨純粹,映在裏頭的色彩猶為懾人,讓人錯生一種他的眼中唯有她的恍惚。
司瀾兒心底一顫,似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湧上心頭,刹那的彷徨和酸楚來得不明所以,有些心動,又有些心痛。
她驚醒自己盯著人家太久,不由撇開臉問:“可好些了?”
白慕言淡笑謝過:“已經好多了。”
他的臉色比昨日好上許多,司瀾兒按下心中莫名的情緒,見他確實沒問題了,於是提議下山。
白慕言動了動手腳,傷勢情況好上許多,遂一口應下。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山洞,林間平靜,隻有依稀小獸覓食經過。
司瀾兒不識路,自然由白慕言帶頭,她跟著走。一路上司瀾兒不住地瞟向白慕言手中的琉璃盒。這麼大的盒子,不知裏頭裝了什麼,白慕言從不離手,這麼提著,也不見他嫌重。偏這盒子外表看來精致華美,怎麼看怎麼惹眼,司瀾兒想了想:“你這麼一路拿著挺打眼的,難道就不能裹起來,偷偷地運麼?”
白慕言微頓:“起初的確在外層裹了,隻是這一路下來,該偽裝該掩飾的都掉得差不多。我打算等到了附近鎮上找塊布料裹起來再說。”
那在此之前不明晃晃的一塊大肥肉,走在街上擺明等著人家來劫、任殺任剮麼?司瀾兒果斷地把自己的包裹布讓了出來,讓白慕言將其整個先包起來,她感歎道,“難道沒有別的救援嗎?”
“自家鏢局的人尚且不能全信,何況外人。”白慕言答得雲淡風輕,絲毫不顯半點壓力。
司瀾兒奇了,他是太過自信呢,還是有後招?
就算真有後招,如今他有傷在身,難道就真能如此自信心爆棚?司瀾兒竟有些擔擾,雖然她們接觸的不深,但白慕言這人態度溫和有禮,讓人生不起一絲討厭的感覺,若能與之相交,倒不失為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若因為運鏢之事發生什麼不測,多可惜啊……
下了山,總算看到成形的山路和升起嫋嫋炊煙的農家。原本該分道揚鑣的兩人停下腳步,司瀾兒猶豫著問:“你打算就這麼一個人運鏢?”
白慕言頜首:“畢竟這趟鏢有時限,我會先在山下躲避,若明日仍收不到其他人的消息,隻能一個人啟程。”
“你可知那些劫鏢之人什麼來頭?昨天那麼大的陣仗可不好應付,你又有傷在身……”司瀾兒被白慕言瞅得臉紅,話音一頓,“怎麼?”
白慕言莞爾:“瀾兒姑娘古道熱腸,在下感激不盡。”
被人家誇讚,司瀾兒不但沒覺得開心,反而警鈴大作,立即解釋:“可能是我太多事了,我沒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