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司瀾兒見方霽躲在牆角打瞌睡,楊琳琳黑著臉坐在掌櫃台一聲不吭。見他們回來,楊琳琳瞥一眼門口若隱若現的馬車,道:“溫逸琦派人來請你。”
林韓示意自己看見了,他對司瀾兒叮嚀道:“師兄去去就回,你跟琳琳在家裏玩啊。”
司瀾兒剛想點頭,一旁的楊琳琳陰惻惻地接口:“恐怕不行,溫逸琦聽說咱們找回了小師妹,說想見上一見。”
林韓懊惱地拍拍額門,“這老狐狸消息也太靈通了。”原本還想著暫時不帶司瀾兒去見他,沒想到這回人倒是眼巴巴地過來請了。
最終,司瀾兒還是跟著林韓上了馬車,前往溫府。
直到看見大門口,司瀾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所謂的溫府並不是尋常的溫府,這溫姓亦不是尋常的姓溫,自己這大師兄平時瞧著沒什麼,認識的人一個比一個行頭大。
那溫府的大門牌匾上大大的橫著三個字:安王府。
林韓下了馬車,直接被門口等候的小侍給請進府。林韓習慣了,行為舉止倒是坦蕩。司瀾兒不曾見過大人物,心裏有些緊張,跟在林韓身後左右有些不自在,她偷偷扯了扯林韓的衣角,小聲問:“師兄,你這朋友來頭好大?”
林韓想了想,反駁道:“也不算什麼大來頭。”
司瀾兒當然不信,這時小侍停下腳步,已經將人引到一處別院去了。小侍比了個請的動作,林韓大步走了進去。司瀾兒見之,也緊跟著進去。
這別院中百花齊放,姹紫嫣紅,庭中一副石桌石椅,桌前站著一人,背對著他們,長身玉立,姿態優雅非常。
司瀾兒好奇地盯著那個背影。林韓全然沒有見大人物的拘謹,大步走上前異常豪邁地拍拍那人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裝什麼裝,我可不是姑娘家,不吃你平日那套。”
司瀾兒原本謹慎的臉龐嘴角猛地一抽,怎麼林韓見每個友人都這麼大大咧咧流裏流氣沒點正經的?
那人哀怨地回瞪林韓:“又不是給你看的。”
言罷,方才那雍容華貴的出塵樣頓時破功,突變跳脫起來,“我知道你剛從玉京那裏過來,還知道你剛收了賄賂,你不必幫他說話,要不是那臭小子把玉臨門的野丫頭引進栗京,我現在能像個閨家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麼憋屈嗎?”
林韓被人戳破那層紙也不在意,不過收人錢財該辦還是要辦的,“這還不是你在外頭惹的風流債,你好意思怪別人?”
那人嗤笑:“惹不起我還躲得起呢,好歹我懂得見好就收,此乃本事。那小子不知雪芸那丫頭是什麼厲害傻不拉嘰裝情聖眼巴巴送上門,可不能怪我。”
聽他幸災樂禍的口氣,林韓估摸出那玉臨門的姑娘不是什麼好角色,一個個遇上叫苦不孰,所幸自己是個有家室的人,懂得收斂。
那人繞過林韓,眼睛直勾勾盯著司瀾兒,饒有興味地說:“聽說你今日帶著位臉生的姑娘逛市集,我還道你終於受不了你家那位母老虎,另尋新歡了。讓我瞧瞧,這位是?”
林韓不禁撇嘴,這家夥還真會裝,“這位是我小師妹,叫司瀾兒。瀾兒,這是師兄在栗京交好的友人,溫逸琦。”
司瀾兒雖不懂當下時事,但皇帝姓什兒子有誰這種百姓皆知的事還是知道的。
這溫逸琦便是這安王府的主子,當今皇帝最小的兒子。
溫逸琦笑道:“這位就是你那失散多年的小師妹?真是一樣米養百種人,跟你那琳琳師妹當真不同。”
也不知溫逸琦是否長年受楊琳琳的禍害,三頭兩句盡是損楊琳琳的話。林韓摸摸鼻梁權當沒聽見。司瀾兒被他一直盯著怪不自在,欠了欠身,瞥開眼假裝欣賞四周環境。
林韓當然知道這一個陌生男子一直盯著人家姑娘有多不禮貌,又轉回話題道:“玉京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怨那姑娘賴死他家不走,這可如何是好。”好歹他還收了人家的錢,做人要厚道。
溫逸琦一聽,收回視線,眯眼笑道:“隻要他不把人往我府上引,其他我一概不理不論。”
林韓幹咳,“我倒真好奇你使了什麼法子,玉京竟能忍了這麼多天也沒敢把那位姑娘往你府上送。”
溫逸琦笑得春風滿麵:“本王為人厚道,斷不會隨便揭人老底。”
林韓忍不住翻白眼,說得真叫一個正義凜然,說得好像那個抓住這個老底威脅人的人不是他一樣。
一邊聽了老半天的司瀾兒,對溫逸琦總結了一個詞,腹黑。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個詞,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