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夢遊(1 / 3)

司瀾兒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敢情這貨夢遊?他這是來做啥?記恨她白天欺負他們來著?夜襲不帶這麼靜悄悄的。轉念一想,司瀾兒又嚇出一身冷汗。她記得睡前門是鎖上的,那綿綿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怎麼進來的?司瀾兒眼尖地掃到窗外閃過的人影,還有門外隱約可見的裙擺。

司瀾兒眯著眼,將注意力轉到綿綿的身上。她的床前擺著一張不應存在此處的凳子,而綿綿正坐在這張凳子上,木著臉托著腮,一臉呆滯。

司瀾兒依稀記得以前曾經聽說,遇到夢遊的人千萬不要突然把他叫醒,否則對夢遊者本身會造成嚴重的傷害。她不敢隨便動綿綿,也不敢張口,就怕一個不小心就把人吵醒了。

就在司瀾兒掙紮著內心思量應該趁其不備把他給打暈……不,是打成安靜的睡呢,還是引誘他離開她的房間,自己趕緊把門重新鎖上繼續睡這兩個選擇中徘徊時,她突然聽見綿綿說:“你睡覺怎麼說話?”

司瀾兒再度被嚇出冷汗,她發現原本呆滯模樣的綿綿頭一抬,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全不像一個夢遊之人。

難道不是夢遊?司瀾兒張了張口,小心翼翼地問:“綿綿……你睡著了嗎?”

一向無甚表情、沒有表露任何情緒的綿綿眉心微擰,依舊一口奶聲奶氣:“我的眼睛不是睜開的嗎?”

司瀾兒緘默,良久,她再次開口:“那個……綿綿小少爺,您是……”

綿綿恢複麵無表情,突然打斷她:“我餓了。”

話音剛落,門外‘砰’地一聲,瞬間湧出各色男女,有的人捧著水果,有的人捧著糕點,甚至有的人正排位豐香噴噴的烤全雞還有冒著煙霧的濃湯……

司瀾兒目瞪口呆,對突然闖進她房裏的人進行無聲抗議。

綿綿拿起一顆比他手掌還要大的桃子,咬了一口:“不甜。”他將口水的果肉吐出,將桃子隨手一扔,身後的侍女手腳利索地接住,收走。

綿綿接過一碗散發著濃濃香味的參湯,喝一口,眼眨也不眨地推開,連碗帶湯一丟……身後的侍女眼尖手快,迅速取出一大捆吸油吸水毛巾,在湯碗摔在地上的一刹那布下,迅速把地上一灘水跡給收拾幹淨。

綿綿挑挑撿撿片刻,似乎心情不佳,原本木訥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不悅。

單單隻是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周遭的侍者一抖,像是受了巨大的驚嚇般冷抽一口氣,然後在綿綿恢複麵無表情之時鬆了下來,然後聽見綿綿悶聲道:“不吃了。”

下一秒,水果糕點湯水肉食迅速隨侍者們一散而光,司瀾兒完全來不及反應,綿綿突然又道:“我要去看軟軟。”

司瀾兒此時真心巴不得他趕緊走,聽他說要走,簡直求神拜佛了。誰知綿綿手一彎,抓住司瀾兒的手腕。

司瀾兒眼一瞪:“天色不早,我看我就不去了。”

綿綿抬頭仰望她,幾乎呈75度仰角,那雙眼波瀾不驚,但那張包子臉已經開始慢慢皺了起來。

這時外頭‘啪’地一聲,迅速衝進兩名黑衣女子,一人架起一隻手,將司瀾兒整個人拎了起來。

“……”司瀾兒傻傻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再次聽綿綿說:“走。”

然後……她就被架到迎寶居了。

三更半夜,原該是萬籟俱靜之時,迎寶居也著實寂靜一片,然而這靜得卻太過詭異。司瀾兒滿腦疑雲,左右張望,那兩名黑衣女子在進入迎寶居時便將她放下,司瀾兒隻得隨綿綿走到軟軟的房門前。

綿綿沒有進去,隻是在軟軟的門口前方駐足,司瀾兒想不通他到底想幹嘛,她偷偷在紙門上戳了個孔,偷看裏頭一眼,軟軟窩在床上裹著錦被睡得暈天暗地,壓根不知道外頭有人正在偷窺,也不知道她的兄弟綿綿大半夜地跑到司瀾兒的房間擾人清夢。

司瀾兒古怪地瞥一眼綿綿,綿綿沒有動靜,隻是盯著房門看了好半晌,這才扭頭走到院子裏,沐浴著月光,然後……然後司瀾兒就見綿綿小少爺脫了外衣,折起袖子,擰緊褲頭,紮起馬步。

沒錯,司瀾兒一點也沒有看錯,她就是看見綿綿大半夜的在紮馬步。

司瀾兒一臉見鬼地幹瞪眼,許久,綿綿居然當真就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在司瀾兒以為他紮著馬步睡著了的時候,綿綿的小身板微微一晃,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擺正姿勢,繼續紮馬步。

“……”司瀾兒沒敢走,她直覺方才架著她過來的黑衣女子正在暗處虎視耽耽,隻好自動自覺地找到一顆大樹倚了過去,默默地看著綿綿紮馬步。

司瀾兒頭一點一點地看著綿綿紮了半個時辰的馬步,差點就這麼倚靠著樹睡死過去。可不知是不是故意,每當司瀾兒快要睡去,樹上總好像掉了什麼擊中她的腦袋,司瀾兒眼一瞪,發現居然是花生。

不對,樹上怎麼可能掉花生,隻有一種可能!司瀾兒思及那氣勢彪悍的黑衣女子,頓時打起精神。

這時綿綿的紮馬步時光也總算過去,就見他揮舞著胖呼呼的手臂耍著一板一眼的招式。

司瀾兒定神看去,發現他的招式雖然簡單,卻十分巧妙,比之一般世家子弟學習的拳法招式要有力度,這種武功倒是挺適合綿綿這樣孩子練習。

可大半夜不睡就是為了練功,有必要嗎?

一邊的司瀾兒聳拉著腦袋,另一邊的綿綿已經揮出一身汗水。他終於停下手腳,站在月光底下。司瀾兒想上前問問什麼情況。

周遭角落再一次捅出大批男男女女,簇擁過來。有的擦汗,有的遞水,有的直接扛來凳子給綿綿坐……各種熱情侍候周到服務,端在這大半夜裏,司瀾兒著實百般不適應。

想想這原本平靜的夜晚,隻有沉默的兩人獨處,四周冷不防跳出這麼多的人來,誰能適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