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內尚算太平,隻有從在此期間入府探望的林韓口中,司瀾兒得知府外已經亂成一團。
皇帝久病在床,雖已立太子,然太子溫吞平庸,暗地裏已有不服輸的皇子處心積慮,蠢蠢欲動。數日前實力最盛的四皇子帶兵進城,興兵造反,幾方勢力頓時顯露無遺。
當今聖上育有七子,大皇子早夭,現任太子為曾經的二皇子。底下三四五六七皇子,三皇子是太子黨的中堅勢力。四皇子野心最大,五皇子與六皇子皆依附他。溫逸琦乃七皇子,與太子同出一脈,一母同胞,但一慣感情不深,娶的正妃又是四皇子背後勢力的許氏女,盡管他並無表示,但外界眼裏已經普遍更看好四皇子一派。
司瀾兒恍然,難怪當日許王妃對軟軟口中的當今聖上態度如此不以為然,敢情這位聖上命不久矣,她深知四皇子一脈要造反,因而不再怕溫逸琦,對眼中釘的軟軟和綿綿肆無忌憚,底氣上來了?
眼下四皇子圍城,太子縱有三皇子助力死撐,但又能撐得了多久?
司瀾兒眼前閃過溫逸琦那平淡的微笑。如果溫逸琦是四皇子黨,那他以後拿什麼保護軟軟和綿綿?他又憑什麼自信能夠消除許王妃那樣的心頭大患?
司瀾兒看著遠處玩耍的軟軟和綿綿,壓低聲音道:“師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林韓別有深意地看了司瀾兒一眼,咧嘴笑:“我們小師妹果然看出什麼門道了,為兄欣慰啊。”
司瀾兒作勢要揍人,林韓連忙護頭:“哎喲別敲。”
見司瀾兒放下手,他才悻悻然地低咕:“真是,咱們師門養出來的女孩子怎麼個個都這麼彪悍的……”
在司瀾兒要下手前林韓連忙擋住,吱吱唔唔地說:“瀾兒,你好好看著這兩個孩子,外頭現在亂得很,你也別出去……這事……也不是大師兄不願說,實在是大師兄我也不願牽扯到你。實話說當初逸琦說要用你的時候我就不讚同,隻是實在沒有再好的人選……”
林韓歎氣:“若可以,我與琳琳都不願意讓你冒險,這並不是我們當初接你回來的本意。”
司瀾兒心中一暖,被人關心和在意,這是任誰都不會抗拒和討厭的。如此更能讓她感受到,至少她不是一個人,至少她還有師兄和師姐。
林韓怕她多想,安撫性地拍拍她的肩:“相信逸琦,相信我,我們絕不會讓人傷害到你們的。”
瀾兒抿唇,最終默默地頜首。
林韓走後,軟軟和綿綿手牽著手走了過來。
兩人方才正在耍泥巴,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司瀾兒看著這兩隻小髒貓,忍笑忍得肚子痛,一手牽一個帶她們回去洗澡。
路上軟軟突然說:“軟軟好久沒有見到父王了。”
垂著腦袋的綿綿也道:“綿綿也是。”
司瀾兒苦笑:“你們父王最近很忙,等手頭上的活忙完了,肯定第一時間回來陪你們的。”
小孩子的眼睛總是顯得那麼清澈透亮,仿佛什麼事都足以洞悉。
司瀾兒一時尷尬,想換個話題。
軟軟又說:“軟軟好久沒見到皇爺爺了。”
綿綿接著說:“嗯,皇爺爺最疼我跟軟軟了。”
司瀾兒不知道她們是否聽到了什麼,但她靜靜地等了片刻,見她們沒有繼續問,便停了下來,蹲在兩孩子的眼前,將視線拉平:“你們喜歡你們的皇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