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事情大概你們也能猜到了吧。”我略微沉吟,道:“浣姨在酒裏下了藥,待到第二天父尊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和浣姨竟然躺在桃花樹下,隻有滿地的落紅。後來父尊便把浣姨和那個孩子帶回了家裏,那個孩子便是你,寶儀。”
“不,不會的,母上不可能會這麼做,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多年以來,父尊和母上的感情,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母上怎麼可能會去算計父尊。”白櫻雙手抱住自己的頭,狠狠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她寧願去相信她現在所聽到的一切真相都是假的。
我知道她現在的內心一定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可是我已經無暇去安撫她的情緒,連我自己的頭腦也是一片混亂,這確實是真相,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浣姨這麼做當然也是有原因的。”我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兩片薄唇卻在機械的講述著自己也不願去聽的事實,“原因就是因為我們的父尊是江南禦史,是唯一一個有能力給她保護,抑或者是幫她報複的人。你的親生父尊白越當時被調往江南,卻為了博得一個官運亨通的機會,將浣姨和你給拋棄了。而眾人皆知白越雖與莫懷瑜齊名,深受先皇的喜愛。但因兩人的政見不和,私底下的關係相當惡劣。浣姨被白越攆出家門後,對白越恨之入骨,可是她也無可奈何,直到她偶然遇上了父尊。但是,後來浣姨真的愛上了父尊,願意為了父尊放棄心中的仇恨。可是白越卻不肯善罷甘休,他怨浣姨的背叛,更恨父尊的橫刀奪愛。要知道,他當年雖然將浣姨趕了出去,但那隻不過是他的權益之計,他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能把浣姨接回去。卻沒想到當他趕到時,浣姨不隻是把身體給了父尊,連心也一起給了。所以白越才會對浣姨。”我再也無法細說下去,每一次這樣的回憶都會讓浣姨的死在我腦海中重映一遍,轉過頭背對著眾人,淚在無聲的滑落。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誰也沒有想到白莫兩家還會牽出這樣的一段往事。時間在我們相互的縫隙之間靜靜流淌,夜靜謐得能聽見花落的聲音。
我轉身離開,不再去離身後的事,在我決定說出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清楚,白莫兩家的恩怨已經無法再糾纏下去。今夜,我想要的不過是給自己的一個安慰,給族人的一個交代,盡最大的努力去傷害白家的人,因為寶儀,命運也將改變原行的軌跡。
是年,夏末。
鳳棲閣內,梧桐樹的葉子開始在凋落了,比其他的植物要早上許多。滿院都是枯黃碩大的枯葉,等待著腐爛自己的身體以求來年能滋養自己的根。可是世人卻不懂得這一點,怪骨嶙峋的枝幹下,兩名執著掃帚的宮衣女子仔細的掃著地上的落葉,隻為了求得一時的幹淨。
“你看到沒有,剛剛白帥進娘娘的房間了。”一名宮女神神秘秘的對著自己的同伴分享剛剛才看到的一幕。
“那有什麼稀奇,宮裏不是傳聞白帥是咱們娘娘的親兄長嗎?白帥來這裏很正常啊。”另一名宮娥卻沒有絲毫顧及大大咧咧的回答。
嚇得同伴趕緊撲上去捂住她的嘴,緊張無比。“你小聲點兒,還想不想要腦袋了?這種事也敢說這麼大聲。”
而此時,被談及的兩位主角卻在房裏因為什麼事爭吵了起來。
“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身著高貴的凰圖騰的錦衣華服女子厲聲質問道。
“是。”對麵的白衣男子一手執扇,足足高出了女子一頭,麵對著女子的質問,他的回答卻簡單的出奇。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傷害姐姐了嗎?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白櫻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哥哥,搖了搖頭不願相信哥哥會對自己食言。
“我何時出爾反爾了?這件事是很久以前便已經準備好的,是在我答應你之前。”白轍不耐的解釋道,他雖然極其疼愛這個妹妹,可是他也恨莫清歡,恨之入骨。但是為了白櫻,他還是許下諾言,承諾不再與莫清歡為敵,即便內心是有多麼的不願。所以他並沒有說謊,在莫清歡會宮不久後,他便親自去見了赫連天,達成了某種共同點。現在的一切都在向著他原來計劃的在前進,但有所不同的是,發展的勢頭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控製的範圍。
“但是,你可以去阻止啊。”
“阻止。”白轍帶著反問的語氣重複了白櫻的話,幹笑了兩聲,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你要我去阻止?去阻止別人傷害我的仇人。”白轍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硬擠出來的。嚇得白櫻不自覺的向後退縮了兩步,“我。”不敢再去看白轍的眼睛。確實是自己太過分了,憑什麼要為了自己的問心無愧而對哥哥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莫家對自己有恩,但對哥哥卻有著血海深仇。
盛怒中的白轍終於清醒過來,長出一口氣,稍稍俯下身捧起妹妹的小臉,柔聲懺悔道:“對不起,阿櫻,哥哥不是故意要凶你的,現在的事情發展已經脫離了哥哥素能掌控的範圍。所以,現在即便是哥哥想要答應你,恐怕哥哥也很難有這個能力去實現,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