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我看著殿門方向那個不請自來的身影,冷冷開口道。
“我隻是路過這裏,順路過來看看,知道你不想見我,所以……原本打算遠遠地看一眼就好,也沒想進來的。”才不過數日未見,李瑾的整個兒身形都瘦了很大一圈,臉上曾是溫潤柔和的線條也越發的顯得清俊消瘦。說話的時候,聲音裏總是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哀傷。
“可你還是進來了。”我依舊清冷以對,即便我的心底早已泛起痛苦的漣漪。
“嗯……”李瑾低下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我也是在外麵聽見了你說想知道宣萱的事,才決定踏進這裏。如果……如果,我這樣讓你感到不適,我把話說完就走。”
“那你說吧。”我轉過身一步一步的靠近雕花門窗,靠近外麵的小院裏落寞的秋景,但也漸漸地疏遠了他。“說完了趕緊離開。”
“今早從邊境來的信函裏麵有提到,近半月內,南越那邊一直不停地在往邊境增派兵力,但在幾天前又突然停止了,傳聞是南越皇宮裏出現了什麼變故。”
“皇宮?”我聞言心裏咯噔一下,赫連天並未納妃,有什麼事情竟然可以牽製軍國大事?難道會是宣萱嗎?不,不會的。我努力的搖搖頭,試圖甩開這些不吉利的想法。
“歡兒……”
“站住!”我厲聲喝止住李瑾想要向我靠近的腳步,冷眼看著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樣子。
李瑾僵在那裏,麵色不自然道:“我已經派人去查探了,想必很快便會有結果的,歡兒你不要太過擔心了。”
“嗯。說完了嗎?”我淡淡道。抬起頭看著他,眼睛裏平靜得如同一汪死水,泛不起感情的漣漪。
“嗯。”李瑾低聲回應。
“那還不走嗎?”
“如果有消息了,我會第一時間來通知你。”
“不用麻煩了,隨便派個人來就好,何必親自跑這一趟?”我帶著笑容看似關切的語言,卻將李瑾的一顆心打落進了深不見底的幽泉。
李瑾剛剛轉過的身體猛地回轉過來,驚惶而又不知所措的神情,讓我的心也為之一震。可是我不能,不能有一點心軟,為了凝碧,同時也是為了我們自己。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看著李瑾拖著疲乏的步子離開的,隻知道在他離開的時候,殘缺的夕陽將他的背影拖得好長好長,像是這深秋裏的一株枯木,黑與白的交織色,失去了生命的力量。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消逝著,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歲月好像突然間變得安靜了。無論是孟王朝還是南越,抑或是身處帝都之外的那些遊蕩在黑暗中見不得光的螻蟻們,它們都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像是提前進入了冬眠的野獸們,一切的一切看是去都那麼莫不靜好的樣子。可是,也有人預言說,短暫的平靜隻是為了醞釀風暴的來臨。野獸的蟄伏也隻是為了等待積蓄滿力量一擊致命的時刻。
所有寧靜美好的幻象都在接近立冬時節的最後那一個月內被逐個擊潰……
南越在一個月色安然的夜晚向孟王朝發起了進攻,毫無準備的孟朝軍隊節節敗退。在短短十日之內,南越竟然連破五關,包括著名的江南重鎮都落在了南越的掌中。五關將帥或捐軀或敗降,無一人幸歸。就連有常勝將軍支撐的趙嚴也不知所蹤,一時間,孟王朝中已逐漸形成朝中無大將的尷尬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