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時,一陣嘶鳴聲傳來,短短一刹,空氣好像都安靜了。
桐雨立刻朝外望去。
原本像發瘋一般的馬此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無生息,但四周甚至連一灘血跡都沒櫻若不是馬車和馬的中間,此刻站立著一個人,那人手中還拿著一把劍,劍上倒是有著了一絲血跡,隻怕都無人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麼。
憑空出現的人,帶血的劍。
這血從何而來,不需多問。
先是瘋馬馳騁,再是有人拿劍斬馬,普通人有幾個受得住的,隻這些許功夫,這街道上的老百姓早已跑的沒影,整個忽然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
夕陽落下,際漸漸隻剩一道紅線。
一陣風起,刮起地上的碎葉,漂浮在空中,起起沉沉。
馬車佇立在街道中央,孤零零的顯眼。
“姐?”桐雨拔出的劍早已歸回原位,以聲詢問著盛滿夏。
盛滿夏淡淡搖頭,靜觀其變。
前方,那人回首,朝著盛滿夏這方走來。
盛滿夏靜坐不動。
那人邊走邊收回劍,到了跟前,居然衝著盛滿夏微微拱手,“盛大姐,我家主子有請。”
盛滿夏眯了眯眼。
來人長著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平凡到盛滿夏覺得這人此刻明明就站在她麵前,她卻覺得回頭便會將人長相忘記。
“你家主子是誰?”
“盛大姐見了便知。”那人回答著。
盛滿夏微微彎唇一笑,“麻煩回複一聲,閣下願意出手相助盛滿夏不甚感激,但這陌生饒邀約,抱歉,鄙權,卻是不敢去的。”
膽?
那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卻還是硬著頭皮完成任務,“盛大姐,我家主子就在旁邊的雲來茶坊。”
雲來茶坊,是京城有名的茶肆。
盛滿夏視線偏移,朝著旁邊瞧去,雲來茶坊幾個大字一眼印入眼底。
半晌後,她道,“敢問你家主子是男是女?”
對方微愣,沒想到盛滿夏會忽然問這麼一個問題,還是回答著,“主子是男子。”
盛滿夏哦了一聲,點著頭,“那便更不行了,這若是被旁人瞧見了,可怎麼也不清了,桐雨,回府。”
桐雨應了一聲,便當真準備去駕馬車了。
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這般,那人似有些著急了,竟移了兩步打算攔住馬車。
桐雨手拉韁繩,還沒動,卻被盛滿夏叫了停。
雲來茶坊的二樓上,不知何時,開了一扇窗,窗前屹立著一抹白色的身影,側著身子,氣質清冷,窗柩剛好擋住了脖頸以上,讓人看不清模樣。
但即便是這樣,她似乎依舊一眼能認出那人是誰。
盛滿夏瞧了瞧,微闔眼眸,再抬眼,卻是看著車前那人,“帶路吧。”
那人見盛滿夏開口同意不由鬆了口氣。
但也曉得這還是因為主子的緣故。
不再耽擱,便打算領著人離開。
盛滿夏下了馬車,走了兩步,卻是頓了頓。
那人見盛滿夏又停下,一回頭,見盛滿夏瞧的正是馬匹倒地的地方,柳眉微蹙。
立馬道,“很快便有人收拾幹靜。”
盛滿夏點點頭,不再什麼,重新邁開了步子。
直接領著人上了雲來茶坊的二樓,敲開了其中一間雅間的門,等著盛滿夏入內後,自己則是攔下了桐雨。
桐雨瞪眼。
盛滿夏微微回首,“你就在外麵等我吧。”
見盛滿夏都這般了,桐雨自是不會有意見,點頭。
於是,兩人便一左一右的守在了門口。
隻不過,桐雨卻是視線悄然望著左側。
這個人,莫非...
而被桐雨打量的人卻如雕塑一般站立著,紋絲不動。
房間內,盛滿夏一進屋便看到一副美人圖。
那人坐在窗邊,背脊挺直,對著門口的是一張側顏,鬼斧神工的容顏是造物者的偏心傑作,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美好,明明外麵色已經漸漸暗沉,卻似乎仍有光從窗外透入,在這個饒身上勾勒出一絲絲光暈。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正斟著茶,待得將兩個茶杯都斟滿之後,茶壺輕放,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優雅。
此刻,那人側目過來,漆黑的眸,猶如深邃的漩渦,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盛滿夏發現,這人似乎總是喜歡穿一身白衣,總是清冷如玉,當真如謫仙般讓人覺得不好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