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嫣然手術的時間到了。
杜景文趕緊換好手術服,進入手術室之前,他摘下藍色一次性口罩,安撫道:“手術的時間可能會有些長,但沒有危險。麻醉師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從來沒出過問題,不用擔心太多。走廊裏有些冷,與其在這等,不如到醫院附近的咖啡廳坐坐,那裏有書可以看,中午也可以留在那裏簡單吃點什麼,手術之後我請你吃好料。”
“行了,跟個娘們兒似得唧唧歪歪的,累不累?”
一道調侃的聲音忽然插入,另外一個男人衝著程小嫻笑了笑,“放心吧,景文怎麼說也是醫美專家,這種植皮手術,他一年不知道要做多少個,放心交給他就行了。”
說話的人叫穆瑞,是杜景文口中的好友,也是人民醫院首屈一指的麻醉師。
因為戴著口罩,所以程小嫻隻看到他的雙眼,溫和中帶著一絲犀利,一瞬間她察覺到一絲寒意,卻也沒有多想。
那兩人關上手術室的門,程小嫻便一人坐在長凳上。在等待手術的過程中,她的腦海中不斷思索著杜景文的話,意外的發現,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竟然可以聯係起來。
王秋玲是人工生育方麵的專家,在婦產科算是很有權威的醫生,莊菲找她,倒是無可厚非。
不過,楊甜甜說過,王秋玲最近總是關著門,這就有些讓人在意了,原本還覺得是楊甜甜多心,但想起上次她在辦公室撞見莊菲時候,她有些慌亂,程小嫻起了疑慮。
楊甜甜還說過,每次莊菲來找王秋玲,都很神秘,這點程小嫻也不能理解。如果莊菲害怕別人知道,也不會這麼公然出現在醫院,而且在媒體麵前她也大膽承認了她已經懷孕的事。
楊甜甜意外墜樓,莊菲恰好也在,平時由保潔做的事,王秋玲卻偏要楊甜甜去擦玻璃,且恰好出了事?
這些事集中發生在這段時間,再加上宮月軒丟失了的東西,答案呼之欲出,可就在謎團即將揭開的時候,一道軟糯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媽咪。”
程念軒穿著一身黑色的小西裝,戴著大墨鏡,酷酷的抱著雙臂,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身後的瑪莎,一身性感的皮裝包裹著姣好的身材,像是保鏢一樣,卻一直在衝天翻著白眼。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個高挑的女人穿著及膝的長風衣,邁著稍顯粗獷的步伐走來。
程小嫻瞬間瞪大眼睛,宮月軒?他怎麼會來?
“媽咪,軒軒給你帶了粥。”程念軒獻寶似得舉起樂扣飯盒。
“真乖,可是媽咪已經吃過早餐了哦。”
程小嫻彎腰在兒子小臉上親了親,隨後走向宮月軒,小聲問:“你怎麼來了?而且還是這個打扮?”
宮月軒把墨鏡拉到鼻梁下,露出一雙哀怨的眼睛,“我還不是擔心你嗎?一大早上趕來看你,結果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裝了跟蹤器,你兒子打電話,讓我跟著他去買粥,結果就跟趙文君一起把我弄成了這副鬼樣子。”
提起趙文君,他就滿腹火氣,那個該死的女人,下次再見到她,一定扭斷她的脖子。
“噗……”
程小嫻忍著笑,看他臉黑得跟鍋底似得,這才止住笑,“抱歉。”
“你昨晚好嗎?做噩夢了?”
看到她的笑容,他的臉色也緩和了些,無視在一邊正對著他的小腿拳打腳踢的肉團,他忽然一臉正色的問。
程小嫻搖頭,“真正該做噩夢的是莊小姐。”
這話,似乎有些言外之意,說出口之後,程小嫻自己也覺得壓抑,潛意識裏她似乎把莊菲當作了凶手。
“我昨晚送她回去就走了,並沒有留在那裏過夜。”宮月軒像是急於解釋似得,程小嫻微微一愣,隨後淺笑,“嗯。”
兩人的氣氛有些微妙,但微妙在哪裏,又說不清楚,仿佛經曆了四年之後的第一次纏綿,某些東西在冥冥之中改變著。
嫣然的手術足足做了五個小時,當杜景文一身疲累的推開手術室的門,程小嫻便趕緊迎上去。
而她還未開口,杜景文便笑著拍拍她的肩:“放心,手術很成功。十天之後拆線,再有一個半月左右就能恢複,雖然不敢保證毫無痕跡,但至少也能恢複七八成。”
聞言,程小嫻徹底鬆了口氣,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並不清楚。
“喝口水吧。”程小嫻把自己的保溫杯遞過去,隨口補上一句:“我沒喝過。”
杜景文臉色一赧,正要接過來,便見宮月軒搶先一步,“不合適。”
杜景文先是沒認出來,但仔細一瞧,正是宮月軒,他忽然想起手術前跟程小嫻說的事,“宮少,有件事……”
“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