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嗎?擔心宮少多了一個孩子?”
“說不緊張是騙人。”程小嫻淡淡一笑道。
兩人在手術室外等了兩個小時,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杜景文頻頻看表,八點四十的時候,他忽然站起來:“我去買點早餐。”
“好。”
杜景文走了沒一會兒,手術室的門忽然開了,王秋玲第一個出來,撞到守在外麵的程小嫻,顯然是一驚,原本因為忙碌而紅潤的臉霎時白了。
“程、程小姐,你、你怎麼會在這?”
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會口吃,尤其是做了虧心事,而此刻王秋玲滿臉戒備,用自己的身體擋在手術室的門口,更是泄露了她的慌亂。
程小嫻微微一笑,平靜無波的嗓音逸出一句淡淡的肯定句:“裏麵是莊小姐吧?”
王秋玲霎時瞠目,眼神下意識一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擔心,我不是來指責你的,我隻是來看看莊小姐。”
程小嫻此刻的心情猶如千軍萬馬在奔騰,她從來沒有如此洶湧澎湃,以往發生任何事情,她都用自己的冷靜強壓,哪怕不能做到心如止水,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她是第一次如此強勢,第一次一邊說著不在乎,一邊急於去確認。
王秋玲哪肯讓她進,比她壯上許多的身體狠狠一擠,就把程小嫻撞了一個趔趄。
坐在地上,程小嫻沒有急著起來,因為她覺得眼前有些黑。
或許是最近睡眠不好,所以有些低血糖,血壓也低,緩了一會兒,她爬起來,“既然我已經來了,就一定知道全部。你這麼阻擋我,豈不是心虛?”
她話音才落,就聽裏麵傳來一道虛弱的女聲,“王主任,讓她進來吧。”
莊菲聽到了程小嫻跟王秋玲的聲音,盡管心裏慌亂,但她隻有麵對。她很清楚,程小嫻是動不得的,一旦她有事,宮月軒會發瘋。
王秋玲臉色沉了沉,讓程小嫻穿上無菌服進入手術室。
之後,程小嫻看了還躺在手術床上的莊菲,心口猛的一涼。
果真是莊菲!
莊菲渾身赤裸,身上隻蓋著一層薄薄的藍布,這種天氣,真是難為她了。
莊菲在胚胎移植的時候沒有麻醉,所以她此時臉色如同白紙一樣,或許是因為手術的時候很疼,所以她的唇被咬出了血,額頭上一層汗已經濕了她的胎發。
這樣的莊菲讓程小嫻心疼,但同時,也更加痛恨。
“何必呢?”程小嫻聲音很輕,透著一絲鄙夷。
莊菲苦笑一記,忽然掙紮著起來。
王秋玲大驚,“你現在還不能動!”
“我成功了對嗎?”莊菲期待的看著王秋玲。
“嗯。”
其實王秋玲在說謊。
移植的結果要過幾天才知道,如果移植沒成功,莊菲還需要再次移植。她已經為她冷凍了四個胚胎。
聞言,莊菲鬆一口氣,她執意下了手術台。
那時候程小嫻搞不清楚莊菲要做什麼,隨後就看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雙漂亮的眸子霎時淚眼婆娑,“小嫻,我知道這麼做很無恥,但我太愛他。”
赤身的女人跪在冰冷的地上,程小嫻再怎麼狠心,也看不下去,趕緊拉著莊菲起來,柔靜的臉上擰著一抹冷然,但說話依舊輕輕柔柔的,“愛他不能成為你的借口。”
“對不起,你答應我,不要告訴軒好不好?我愛他,我等了十幾年,我從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喜歡他,我的生命已經被軒填滿。但你不一樣,你還有那麼愛你的塞西爾。現在,我肚子裏已經有了孩子,你不會忍心他成為私生子對嗎?我就是私生女,我不想我的孩子也跟我一樣,你會成全我吧?求你。”
莊菲聲淚俱下,但程小嫻的臉上依舊很平靜。
她不是同情心泛濫的聖母,不過莊菲有點說對了,她還有塞西爾,就算她把事情告訴宮月軒又能改變什麼?她就能心安理得跟他在一起,而拋棄塞西爾嗎?她答應過不會拋棄塞西爾的。
愛情,很多時候是無可奈何的。
抿著唇,程小嫻沉默了一小會,才道:“我就當沒有看到。”
說完,程小嫻脫下無菌服,出了手術室。
莊菲脫力的坐在地上,喃喃的念著什麼,想到她有了宮月軒的孩子,她就笑了。
王秋玲搖搖頭,扶起她,“你先別高興得太早。這幾天你依舊要打針,可能會出現痛經的狀態。”
“不是成功了?”莊菲皺眉披上衣服。
“哪有百分之百的成功?這也是我要冷凍胚胎的原因。不過你不要太擔心,有我在,我會讓你懷上的。”
有了王秋玲這句承諾,莊菲先前沉重的心情瞬間好轉不少,但也沒有完全放心。
如果失敗了,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再做第二次,畢竟這個過程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