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落了單，再強行送她回去，就有失風度了。
這時候，程小嫻已換了衣服出來，瞧見先前還亂哄哄的客廳隻剩下嫣然一人，也能猜出大概來，一邊抹著護手霜，一邊坐在沙發上，她淺聲道：“嫣然，坐。”
看著兩個女人坐在沙發上聊得起勁，宮月軒沒機會湊過去，隻好進廚房倒了一杯咖啡出來。
沒有她煮，速溶的咖啡，味道一般。
嫣然的臉已經好了許多，雖然依舊還有手術的痕跡，這些痕跡少說也得兩個月才能完全消退，但真如同杜景文說的那樣，嫣就是容欣，隻是這張臉看起來年輕的不像話，像三十歲。
她該說，容欣保養的好嗎？
也對，那些四五十歲的女明星，哪個不是一把年紀還光鮮亮麗，麵容姣好，曲線有致？
容欣的這張臉，程小嫻在回到謝家第一眼見到嫣然的時候就為之驚豔，此刻再細看更是覺得那麼熟悉，那種熟悉，還有一種她自己尚且無法理解的親昵。
嫣然跟程小嫻聊了很多，一直到淩晨兩點半，老太太跟小惡魔早已經睡了，某個男人栽倒在另一旁的沙發上，昏昏欲睡的眸子可憐兮兮的看著心愛的女人，但兩個女人似乎還沒有倦意。
程小嫻不是不曾察覺，卻隻是淡淡一笑，並未如他願。
“最近一段時間，我想起了很多東西，一段段的，但我想，我大概知道自己是誰。”
嫣然的聲音很低，不像是恢複記憶的激動。
“說說看。”
“都是一些零碎的記憶，最近時常能想起一棟別墅，裏麵有一個好看的男人，還帶著一個不太愛說話的男孩，我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出現在那裏，但那個男人一直在照顧我。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叫我媽咪，好像是叫清清。”
“你想過你可能會是容欣嗎？”程小嫻試探的問。
“想過！我覺得我就是容欣，但我害怕。”
她知道，她就是容欣，當年的歌後容欣，但她不敢承認。
她的記憶碎片很散，無法拚接完整，因為在那些幸福溫馨的畫麵之後，也有一些槍林彈雨，一些血腥的場景，她不確定那個獨自立在夜色之中的女殺手究竟是不是她，所以嫣然不確定了，也有些害怕了。
她有時候覺得之前夢到的那些畫麵都隻是單純的夢，但夢醒之後，卻真實的令她自己都不寒而栗。
而她的話，令程小嫻完全肯定，嫣然其實就是容欣，她恐怕就是卓修遠的妻子，卓逸凡的後媽。
她原本想告訴那父子兩人，後來一想，還是算了，嫣然的專輯現在就在製作中，到時候卓修遠會看到的。
她其實理解嫣然，不，是理解容欣，因為程小嫻也有一段不敢想起的記憶，孤兒院門口，那個安安靜靜等著母親來接她的女孩不就是她嗎？
三點，兩人的談話終於結束。
容欣習慣一個人睡，所以程小嫻隻把樓下的客房簡單收拾了一下，又給她準備好了寢具以及明天的洗漱用具，還拿出來了自己新買的睡衣，等著容欣關門，這才回到沙發上，那時候，宮月軒早睡著了。
“軒。”
冰冷的手一觸到宮月軒臉上，男人立刻睜開漆黑的眸子，盯著她。
她彎著腰，柔順的長發落在身側，被她別在耳後，他想起了以前，他每回喝醉倒在沙發上，她都會這麼喊他，從不會坐在沙發上，那時候他是不是很壞，讓她很怕？
“嫣然走了？”他沙啞的問。
“沒，太晚了，讓她在一樓的客房睡的。你回房睡吧，在這會感冒。”
程小嫻輕輕柔柔的聲音帶著一絲隱隱的笑意，那笑容明顯是知道他的想法，卻因為他現在睡的如此香甜而發笑。
這個女人真是的挺壞心眼的。
半夜三更的，宮月軒也沒心思再做壞事，隻好爬起來，一邊捂嘴打著嗬欠，一邊困倦的道：“明天早上九點飛機，我要到土耳其拍戲。記得七點的時候叫醒我，不然謝宇凡那個男人該發飆了。”
程小嫻點點頭，“你去吧。”
宮月軒上樓，程小嫻又坐在了沙發上。
今晚，塞西爾沒來。
她回來之前曾給塞西爾打過電話，當時他掛斷了，所以她隻能發了簡訊，告訴他今天回來，但那個男人並沒有回複，直到現在，手機依舊靜悄悄。
她也不是生氣，隻是有些擔心他，那個男人輕易不會這樣冷淡的對她，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她不願塞西爾背負太多沉重……
D市，半山別墅，一樓的客廳亮著昏黃的燈，原本透過大塊的落地窗，能清晰的看到裏麵的一切，但因為拉著窗簾，所以隻能隱約看到沙發上有兩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