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真的怪他麼?
怪他總是扯著嗓子大吼大叫不小心嚇著了孩子?
“乖，爹爹隻是一時氣憤而已，而且爹爹罵的也都是這個世上真正該死的臭女人。”
“咱們不害怕！”
“絕對不害怕對不對?”
“嗯……爹爹如果不喜歡，大不了，大不了傾兒日後乖巧安靜再也不要母親了。”
倔強打轉的心酸眼淚終於忍無可忍順著小小的臉頰一點點滑了下去。
其實這孩子……
隨著年齡的一點點增長，隻是瞧見身邊的一個個，都有隻屬於自己的母親罷了。
而他不但什麼都沒有，唯一的娘親還是父親強行討來的，就以為如此，那些學堂的小東西一個個其實都指著他笑了好久好久……
“傻孩子！”
一顆心終於灌滿無數歉疚，狠狠將小小的人兒摟在懷裏，徑直越過他瞪向蘇晴水的視線真恨不得將這個該死的女人狠狠撕碎。
因為自己無能，最終反倒跑過來追殺一個孩子！
她自己為什麼不去死。
她若早死早超生，傾兒不必如此，聶鳩蜊的一生也不必如此可笑至極。
“傾兒……”
“其實，玄冰宮還有很多這種冰冰涼涼的桃子。”
“你想幹什麼，滾開！”
“我們之間的確留下很多誤會，但是傾兒難得願意，難道你真的非要帶走他不可麼?”
“不然呢，難道還要留下讓你再殺第二次麼?”
“聶鳩蜊！”
“你冷靜點好不好，以前的事本宮主固然有錯，可是現在本宮主已經盡力想彌補。”
“彌補?”
“嗬……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拿什麼彌補?”
“傾兒自小到大的缺失，本國軍輝煌瀟灑的一生、望而不得的心念女人，還有每個男人都會留給心愛之人的清純懵懂。”
“哦對了，八年前的今天，雷電交加、滿天暴雨，而我就是在這樣漆黑陰森的冰冷夜晚獨自九死一生躲在城郊廢墟差點命喪黃泉才艱難生產。”
“那個時候你在哪?”
“你們一個個都在哪?”
“最可笑的是，孩兒長大了，好不容易三歲了，第一次見自己的親生母親，而你居然要殺了他?”
想想他以前呼風喚雨何其陰險毒辣，一代梟雄最終卻險些因為一個小小的生產一屍兩命、命喪荒郊野外?
還記得那天晚上，淋著冷冰冰的雨水，眼睜睜看著鮮紅的顏色一點點帶走軀體的溫度盡情蔓延。
而他竟狼狽苦笑著暗罵一句。
暗罵自己究竟該有多蠢?
堂堂鬼泣閣之主，何時淪落至此像一個手無寸鐵的男兒白白遭受這種橫禍?
他的勢力去哪了，部下去哪了，昔日傲世天下的狂妄又去哪了?
“我是不是和你們蘇家八字不合?”
肯定不合吧。
要不然他自從同蘇碩混在一起後，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越來越慘淡薄涼呢？
“嗬……”
回頭瞧了一眼仍然昏睡不醒的安靜女人，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重要明白泰安晟鈺為何率先離開了。
不是自己的，果真永遠不是自己的。
屢次三番的強求，最終孤家寡人淪落街頭一無所有的，果然隻會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