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鬆子閉目晃腦,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扶手,繼續說道:“玄元子荒原歸來,把你從大澤帶回赤城,對你嗬護備至,視若珍寶。黑水河一役,他灰飛煙滅,焚天梭卻不見蹤影,想必他出赤城的時候,把它給你了吧?不然他何必出了赤城還為你尋了煉製‘九轉定玄丹’的藥材,巴巴地送回來。”
“這些年你處心積慮想得到‘九轉定玄丹’,寧可舍了萬年修行的妖力也要在體內塑造氣海靈根,難道不是為了利用焚天梭來修行嗎?好好的妖你不做,為何要學做人呢,做人很辛苦的,你知不知道啊?”
他用腳尖去點白曦兒的額頭,白曦兒頭一偏避了開去。
虯鬆子哈哈一笑,站起身來,左手隔空虛抓,白曦兒身子飄起,脖頸被他抓到爪下。
他低頭俯視著白曦兒美豔絕倫的臉龐,她兩道極細極長的眉毛因痛苦而微蹙,眼神迷離,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那樣淒美,那樣可憐。
虯鬆子心如金石,一點不為所動,他高舉右掌,作勢欲拍,森然道:“玄元子最親近的三個人一個散功,一個已死,都沒有發現焚天梭,還有最後一人便是你。以前你藏在九峰,那幾個老不死的護著你,奈你不何,現在你孤身一人還妄想硬撐到底嗎?怎麼樣?想沒想起焚天梭在哪裏?”
白曦兒被他抓得呼吸困難,白玉也似的臉脹得通紅,她閉目搖頭,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眼角緩緩流下。
虯鬆子哈哈一笑,隨手一拋,白曦兒複又摔落在榻上,斷腿磕在竹木上,痛徹心扉。
虯鬆子拍拍手,悠然地說道:“你現下不說也不要緊,這種異寶神器,你必定帶在身上,一會兒我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剖你的腹,剜了你的氣海,必能找到它。”
白曦兒聽他說的惡毒,又驚又怕,渾身打顫,險些暈死過去。
虯鬆子越說越得意,眸子裏閃爍著殘忍的光芒,仿佛白曦兒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不俱靈智的妖魔鬼怪。這種操控生死、彈指殺人的感覺讓他得意萬分,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
納蘭蓄意已久,此時見他心神鬆懈,突然暴起向前,兩人距離本來就近,納蘭這一下更是欺進了虯鬆子身前三尺之內!
他凝神聚意,催動氣海的銀梭,一道銀光,瞬間就到了虯鬆子的胸口。
虯鬆子雖然得意忘形,實則境界已入了洞虛,數十丈內的花飛葉落,蟲鳴蟻齧俱在感官之內。
納蘭稍有異動,他立刻感知,劍意破體而出,一分數道,一道逼住銀梭,另幾道如木如石,“篤篤篤”幾聲悶響,如中敗革,擊在納蘭肩窩、胸腹之間,虧得兩人極近,劍意不及展開十分之一,僥是如此,納蘭仍隨著擊打不住搖晃,跌坐地上,“噗噗噗”連噴數道鮮血,肩骨胸骨肋骨雖然堅如金石,卻也不知斷了多少根。
一隻銀梭停在兩人之間,被劍意逼住,滴溜溜在空中轉個不停,它周遭方圓數寸的天地靈氣被帶動旋轉,竟化為實體,形成一個小小的銀色漩渦。
虯鬆子怪叫一聲,潛運劍元,一把抓住銀梭,那個銀色漩渦失去根基,消散在空中。
虯鬆子攤開手掌,目光注視著靜靜躺在掌心的銀梭,臉上表情如風雲不停變幻:震驚、懷疑、迷惑、狂喜、貪婪一一閃現,口中大呼小叫道:“嗚哇!焚天梭!怎麼可能!?”
他把銀梭托到空中撤回手掌,銀梭飄浮空中又一次旅轉起來,天地靈氣又凝聚成水銀狀的小漩渦。虯鬆子伸手抓住,複又放開,反複幾次,漩渦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虯鬆子突然一把緊緊抓住銀梭,反複查看,口中不住叫道:“‘日月穿梭,旋轉如輪,聚氣凝元,禦劫焚天’,果真是焚天梭!哈哈哈,當真踏破鐵鞋……我虯鬆子修行幾十年,終得天道眷顧!聚氣凝元,禦劫焚天!焚天梭!哈哈,焚天梭!你是誰?你怎麼會有……哎呀!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