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林也同意她的話,“不過,小漓這些天,對這個話題閉口不提,隻怕她心裏還沒過去那個坎兒。”
王蓮汐眼裏滿是心疼,“是啊,說到底,上一輩人犯的錯,這些孩子們,是最無辜的。”
說著,她看向窗外,秦小漓的車,已經駛進小區,“能不能過去,會不會原諒,這就要看她自己了。”
“嗯,我聽說,林翌豪這幾日,每天都去漓姐的墓前。”
王蓮汐的眼神卻是瞬間冷冽,“哼,現在去又有什麼用,漓姐聽不見,也看不見了。這個林翌豪,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總是分不清主次。”
秦子林也是歎氣,“造化弄人啊。”
這天晚上,秦小漓將秦梓涵哄得睡著,剛出小房間的門,王蓮汐正在門口等著她,見她出來,便朝她招了招手。
秦小漓輕掩著房門,跟著母親前往陽台。
陽台上,卻是放了一瓶紅酒,和兩隻杯子。
秦小漓訝異之餘,笑道,“媽媽,您想喝酒了?要我陪您?”
王蓮汐也笑,並不否認,“是啊,我們母女倆,好像還沒一起喝過酒。”
早先那些年,王蓮汐作為一位母親,時時刻刻,都謹記作為一位的職責,盡職盡責的,給女兒做好榜樣。
到了後來,家裏有了小家夥,她更是時時刻刻精神緊繃,生怕自己言行舉止出了任何差錯,也是滴酒不敢沾。
但是今晚,她卻想全然放下一位母親的身份,隻當成是一對好友間的交流。
秦小漓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母親,自己拿起一杯,做了個碰杯的動作,“好啊,那我今天,就陪您喝酒。”
說著,已經淺抿一口。
王蓮汐也笑著,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嗯,這酒不錯。我沒記錯,這酒,好像是淅銘送來的,那時我還說,家裏沒人喝紅酒,這麼好的酒,放在家裏糟蹋了。”
王蓮汐邊說著,眼睛卻是沒從秦小漓臉上移開半分,好似不能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好似想起什麼好笑的場景,王蓮汐笑了笑,“他那時還說,沒關係的,先放在家裏,等哪天,我有空了,就找你喝兩杯,還說,你喝酒之後,特別有趣,要我千萬別錯過。”
王蓮汐在說這話的過程中,秦小漓臉上始終帶著淺淡的笑意,好似她提到的這個人,跟她並沒任何關係。
王蓮汐說完之後,秦小漓便又喝了口酒,從善如流的接到,“是啊,酒不錯。”卻是絕口不提沈淅銘。
王蓮汐眼底劃過一道黯然,但今晚,她似是下定了決定,因而,她放下酒杯,走到秦小漓旁邊來,“小漓,你告訴媽媽,關於你和淅銘,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見她不說話,王蓮汐又緊接著問道,“你難道,真打算就這樣算了?”
秦小漓還是不說話,她看著虛無的夜空,眼中也是一片迷茫,好似這個問題,在她心裏折磨許久,但她還未想好答案。
王蓮汐又說道:“其實你知道,不過是父輩,還是綁架案,都跟淅銘無關,而且,他也是受害者,這樣遷怒於他,實在是有些不應該啊。”
王蓮汐苦口婆心,語氣中全是惋惜。她確實覺得可惜,雖然當年確實是羅家二少造成秦小漓的悲劇,她也確實怪羅家。
但羅傑人已經死了,活著的,都是無辜的,甚至也是受害者,她心裏很清楚,現在是誰都怪不上了。
隻聽秦小漓終於開口,卻是苦笑一聲說道:“媽媽,那您告訴我,現在還能去怪誰?”
王蓮汐瞬間愣在原地,似是過了半晌,才明白這話中的含義。是啊,這世上活著的人,已經沒人可以承擔這麼多的怨恨。
她扭頭看向女兒,卻見她眼底盛滿了悲傷。原來如此,這沒人承載的怨恨,她選擇放在一個最親近的人身上,這樣,是不是能減輕心底的痛苦?
良久,王蓮汐將手搭在她肩上,卻是終究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