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李正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然後才繼續說:“這大道就好比你盧師叔教給你的數術,一加一得二,你所學的任何一個知識,都可以說是這個‘一’。”
“而天道自然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一加一’,而是包含了浩瀚無窮因數的龐大數式。”
“隻有掌握了這個數式的所有因數,我們才可以得出‘天道’的結果。”
“這個過程,即為修道。”
李正說的很慢,似乎是專門為了給張小神流出一份思考的空間。
而張小神也總算是不負期望的沒有聽懂。
看著自己徒弟一臉懵逼的樣子,李正難得的歎了口氣。
隨後他又為張小神庖丁解牛一般的細致拆分講解了一遍。
這樣再不懂,她也白活這麼些年了。
張小神有些震驚了。
李正這話的意思是這世間所有的知識,作為一名道士都得掌握?
這心也太大了吧。
術業有專攻,這是張小神從上輩子就牢記的一句話,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告訴她,所有的東西,她都得去學,還得精通。
張小神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一時間,似乎覺得現在躺在自己靈玉裏頭的那本《上清經》也不是那麼的難記了。
也不知道學到死能不能學完師父口中說的‘大道’了。
張小神有些喪氣的想著。
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就從她腦子裏消散了。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遠遠的就看見了一輛牛車,正慢悠悠的往這邊晃蕩。
她看向李正,原本以為還要央求一番,沒想到李正卻主動攔下了那輛牛車。
這和張小神的預想有些不太一樣。
那趕車人此時正躺在車上,悠閑的晃蕩著二郎腿,似乎還在哼著什麼小調。
走近了張小神才發現,這是一位年輕男子,身上很是壯實,光在外頭的兩臂上滿是健壯的肌肉,穿著還算整齊,粗布衣衫,光著腳穿著一雙草鞋,顯然是一位普通的老百姓,牛車裏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這或許也是李正攔下牛車的原因。
李正的上前兩步,向著依然躺著的青年一拱手,朗聲道:“在下李正,乃是一名道士,帶著徒弟雲遊此地,還望借宿一宿(xiǔ),不知……”
那青年似乎這才發現車前頭有人,一個激靈,竟然是直接從車上跳了起來。
待到看清了他們二人的裝束,那人這才放下了心一般,也學著李正蹩腳的拱了拱手。
倒是不由得又多看了張小神兩眼。
“竟是二位道長到此,灑家倒是怠慢了,”那男子聲音不算洪亮,但聽著也很是清爽,“既然二位道長雲遊至此,灑家自是歡迎的,且上了我這牛車罷。”
“如此,便多謝了。”
李正這樣應著,拍了拍張小神的頭,就上了這輛牛車。
力道很輕。
說話間,那男子的眼睛是不曾離開過張小神的臉的,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上了牛車之後,便坐在了李正的另一側,再也看不到那人了,才稍微好了一些。
那男子大概這時候才轉過頭去,重新趕車。
“德兒~”
隨著那男子的口令,前頭拉車的老牛便又開始動了。
牛車緩緩的動著,不算多平穩,但也比走路要輕鬆許多了。
坐在牛車上,他們又過了約莫一刻的功夫,才終於進了那座小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