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就是‘時臣’,不會有錯。
她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衝了過去,把桃木劍扔在了地上,轉而舉起了路邊的石塊,朝著那人的腦袋上狠狠的砸了上去。
張小神忽然覺得,這個人的血,不配髒了李正送給她的東西。
一時間,竟然是血肉橫飛,但又寂靜無比。
整座城裏,也隻有張小神發出的聲音。
她心裏很難受。
真的,很難受。
‘時臣’死的太早了。
早到,還沒有來得及,讓她親手為李正報仇,就已經變成一具不會反抗的屍體,擺在她麵前。
或許她現在,僅僅隻是在發泄而已。
直到她再也看不出來,眼前的這具屍體的人樣之後,張小神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很想哭,但是又哭不出來。
流淚,終究隻是博人可憐的舉動,現在沒有了那個會安慰她不哭的人,哭泣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吧。
張小神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肯定很醜。
她忽然不想再碰這個人了。
重新站起身,張小神又抓起了繩子,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拖動著,一步步的走出了城去。
城外也早就沒有了活口,張小神看著這些地上的村民,有一些曾在祭禮上有過一麵之緣的,她還能認出來。
她看到了那曾拿她打趣的青年。
他走的也不算安詳。
但張小神隻能在心裏默默的說一句對不起,她實在是拉不動更多的人了。
帶著李正到那墳地前的路,不算多麼平坦,但張小神還是走完了。
這裏果然與她預想的一樣,並沒有遭受什麼過大的摧殘,隻是這七零八落的樹枝樹幹,讓張小神來清理,可是一個大工程。
但事情總得要人來做。
張小神用了很久很久,才清理出來一片空地,挖一個坑,將李正埋進去。
她又找來一些殘破的木片,插進了那小土堆前頭。
沒有刻刀沒有筆,也隻能先立個無名碑將就一下了。
張小神跪在了那碑前,磕了三下頭,站起身來,看著這墳墓出神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不曾回頭。
她心裏有了一個很詭異的猜想,但她沒有辦法去驗證。
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麼,這些事所串聯起來的,是一個死局。
但她偏要去找一找,那幾乎可以說是不存在的破局之法。
張小神抬起頭,眺望著很遠很遠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這一切,又是不是那個人所設計好的。
如果不是,事情就會簡單很多。
但如果是,安排這樣的事情,那個人,又能得到什麼呢?
張小神頭一次有了這樣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她似乎可以想通,李正之前說話做事的種種細節了。
她相信自己,相信李正言傳身教的思考方式。
或許這並不是正確的答案,但一定,是通往這眾多事件謎底的必經之路。
張小神臉上無喜無悲,她輕輕的邁出了腳步,向著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依靠——悟雲觀,的方向。
堅定不移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