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餘音在殿內回蕩,一同而來還有一男一女。二人破門而入,向著敬天三人奔去。來人是青雲兒和吳立,那一聲嗬斥正是出自青雲兒之口。
敬天見青雲兒到了跟前,方才的飛揚跋扈也冰消瓦解,恭敬的道:“雲兒師姐。”
廣德、寧戊僅隨其後,也一同恭敬的道:“雲兒師姐。”
青雲兒帶著怒意道:“長風師弟,同你們有何仇怨,如此欺侮他。”
敬天回道:“穆長風浪費了化神池的龍髓,若沒有他,我們都可獲得更進一步的機緣。”
青雲兒冷冷的曆聲道:“若長風師弟不入化神池,三年內大師兄也定會入化神池。你們無非是嫉妒長風師弟,得了閣主的關懷照顧。”
敬天默不做聲,未做回應,沉默片刻後,恭敬道:“雲兒師姐教訓的是。既然師姐也來借卷,那我們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三人便轉身離開,剛出了門,門外便是嘖有煩言。雖有一牆之隔,但殿內仍聽的真切。
“真是走了黴運。碰上了青雲兒那個煞星。”
“要不然一定好好教訓那小子一番,看他就來氣。”
“下次見到那個廢物,一定讓他好看。”
“說話多注意些,青雲兒畢竟是閣主的千金。今日她為那小子出頭,我看多半是看上那傻小子了,那小子也就是讓女人保護的命。等有機會,定放不過他。”
青雲兒本就是急性子,聽到這些閑言碎語轉身便朝著門口走去。剛邁開一步,卻被人拉了回來。青雲兒轉過身,見是穆長風拉住了自己,同時還衝著自己搖頭。
青雲兒氣的直跺腳,衝著穆長風道:“你就不能爭點氣。”
此時,穆長風有些狼狽,但仍平靜的衝著青雲兒行了一禮。他表麵雖風平浪靜,但心中其實不然。此刻穆長風的內心很不是滋味,隻是未表現於色罷了。無奈的說,穆長風也習慣了,這一年心中嚐盡了苦,即便內心波瀾四起,也仍能麵不改色。
性急的青雲兒見穆長風如此忍氣吞聲就更氣了,暗暗的心中自語:“窩囊廢,真不想看他。”,想到這,便氣衝衝的轉過了身去。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一言未發的吳立見狀,則對著穆長風笑臉相迎道:“長風師弟,得知你入主書樓,我和雲兒師姐特地過來看看你。”
穆長風恭敬的應道:“多謝吳立師兄、雲兒師姐。”
青雲兒越來越氣,一時間怒火中燒,再也控製不住。都不待吳立回應,就拉著他便破門而去。此刻在青雲兒心中,穆長風就像是爛泥扶不上牆。
這時,空蕩的殿內就剩下穆長風獨自一人,他關了門,掃了地,找了一塊陰暗處,便盤腿坐了下來。很快便有源源不斷的天地之氣,沿著奇經八脈彙入丹田內。這持續了很久,直到丹田再也塞不下天地之氣,穆長風才停了下來。
結束了修煉,穆長風起身,剛剛彙入丹田的天地之氣便開始慢慢的消散。起初這天地之氣還能存留很長一段時間,慢慢的存留的時間越來越短,到現在則是剛彙入丹田便開始消散。
穆長風長長歎了一口氣,站在原地很久,再一次的盤坐在地,天地之氣也再一次的彙進了丹田內。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的往複了,結果也意料之中還是未能枯樹開花。
已是深夜,浩瀚的星河已流淌在天空。夜總會勾起憂傷,空蕩的殿內煢煢孑立,形影相吊。此刻穆長風倍感心焦,想逃離這隻會讓人孤獨惆悵的房間,於是他關好了書樓,上了山巔。
穆長風在鬆林間漫無目的的遊蕩,想著過往。所有的快樂都是在父親身邊,所有的苦痛都是在摘星閣。
想著不快,穆長風不由得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是不是真應該放棄了,何必呢。”
“既如此不順天意,為何不放棄,何必如此的執拗。這世間活出自己便好,又何必跟自己為難呢。”,突然而來的回應,讓穆長風一怔,回了回神卻覺這聲音如此熟悉,聲音渾厚,字字句句都字正腔圓。
穆長風帶著萬分的驚異回過了頭,出現眼前的凜凜男子,著實是讓他大吃一驚。這男子不是旁人,竟是京陽城的說書人墨先生。
穆長風舌橋不下,已經說不出話來。墨先生看著眼前目瞪口呆的穆長風,悠悠的道:“今後就叫我墨先生吧。”
穆長風愣了愣神,懵的點了點頭,略微有些緊張的道:“墨……墨先生。”
墨先生點了點頭,接著道:“我生在墨家,這是一個大家族,全族九成都姓墨。家族中血脈天成,生來便能感應到天地之氣,整個家族就是為修行而生。”,聽墨先生說到這,穆長風心中不由得一顫,心想:“原來真有生來便可感應天地的一類人,這世間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墨先生的話音一直未停:“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凡是族中人從出生就注定著一生血雨腥風,苦不聊生。我已年近古稀,若在凡塵已頭發花白。這數十年來,從成年開始,我就在阽危之域徘徊,近些年在京陽城我才知什麼才算作生活。擺在眼前的安平享樂一生你不要,卻偏偏要選擇生不由己的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