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哲訓練完之後,剛噴完藥,聽到手機鈴聲之後,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按了接聽鍵。
“喂,您好?”
“我是陳葆元,範哲,你的手,痊愈幾率到底是多少?”
陳葆元沒有拐彎抹角,問的直接了當。
範哲一聽頓了頓,瞬間就明白了什麼,也沒隱瞞。
“醫生建議不要再繼續用手,治愈幾率為零,但也沒有徹底廢掉,隻能好好配合治療,日常生活沒有問題。”
這種事情,猜測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
沒聽到之前總是心裏有點僥幸心理的。
陳葆元頓了很久,真的很久。
範哲也沒開口,就那樣靜靜的等著。
他心裏沒有任何的波動,不是有多淡定,而是經曆過拋棄,就覺得就算再經曆一次也無妨了。
反正不會比上次心更痛了,也不會比他手廢了這個消息讓他更麻木了。
良久後,陳葆元看向華燈初上的窗外,冷靜道。
“你確定嗎?我一會讓助理聯係……”
“陳總,別廢這個功夫了,我自己的手我自己知道。”
陳葆元頓了頓,緩緩開口道。
“那…那什麼時候告訴你的隊員他們呢?”
“如果可能,一輩子我都不想讓他們知道,還有顧小姐,我也不想說。”
那邊的範哲像是笑了一下,唇有些格外的蒼白,把手裏的藥放桌子上,繼續道。
“說到底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明明知道手是我的一切,我還沒有保護好它,當時我不應該衝動的,我明明知道他們是在激我,可是我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所以……我誰都不怪,甚至也不怪那些人。陳總,說出來可能您都不信,其實我也不信,我現在連最基礎的達標訓練都及格不了了……”
範哲說的這段話很慢,也很混亂,但陳葆元聽懂了。
他是怎麼受傷的,他當然知道,甚至連那些人吱吱也暗地裏處理了。
可是這有什麼用呢……
陳葆元站在那,盡管他經曆過無數場的談判,此刻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範哲低著頭,緊了緊拳頭,淡淡道。
“陳總,這種事情,我覺得暫時還是別告訴我的隊友們了。他們幾個都是從小就很喜歡這個東西的,家裏也都不富裕,他們說平時因為家裏沒這個條件,也不想給家裏增加什麼負擔,所以小時候幾乎所有的零花錢,他們都拿去上網吧了,別的孩子是玩遊戲,他們卻是自己摸索……”
“漸漸可能富裕一點了,家裏估計也逐漸的有電腦了。他們怕家裏發現,說他們不務正業,所以隻能偷偷摸摸的教學視頻,他們都不容易。他們是真的喜歡這個的,陳總,你不知道,我去告訴他們說,他們被選中的時候,他們有多開心,那種笑容,我至今都忘不了。”
“尤其是當天晚上,他們興奮的睡不著覺,公司裏給每個練習生都分配了一套鍵盤,他們每個人都緊緊的抱在懷裏,我讓他們快點上床休息,他們就連睡覺都要抱著,我問他們這是為什麼,他們幾個說,因為這是他們的信仰,他們的光,要緊緊的抱在懷裏才有真實感。”
“才開始的時候,真的很累,沒日沒夜的練習,每天的生活隻有練習,日複一日,即便是每天隻有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他們也從來都不抱怨。我知道,他們是真的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