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得轉頭狠狠地宛了趙煜琪一眼。看四下無外人。很不客氣地對他說:“你和他要是再敢玩什麼花樣。我跟你沒完。”
趙煜琪雖然不希望鳳菲璿跟他完了。但還不至於希望是這種“沒完”。他不但不生氣。反而賠笑道:“萱兒。我們到那邊坐坐吧。別影響星明給三遷姑娘療傷。今天是十五。月圓花好。我們正好觀花賞月。”
他指的是臨近南邊的一個窗戶。差不多是在角落裏。僻靜優雅。確實是觀花賞月的好去處。但鳳菲璿很敏銳地嗅出了別的意味。先支開其他的人。然後星明用一個不知真假的理由把三遷打暈。要是……要是現在真的如願出去。這可就是標準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
趙煜琪不稀罕名聲。她鳳菲璿還稀罕呢。想到這裏她轉身就往門口退出。冷聲道:“太子爺。墨竹他們就在門外。請自重。”其實她是知道的。冷最剛才雖然迫於太子的威壓退出門外。但此刻肯定緊緊盯著屋內的一舉一動呢。除了冷最。還有那個影子一般的愁銳……
想到愁銳。鳳菲璿的心稍微有點安定下來。盡管他受了描畫一掌。方才也不肯露麵出來吃火鍋。但以愁銳那樣的性格。別說在這裏的是太子爺。恐怕就是皇帝敢對她動手動腳了。他也敢把皇帝給幹掉的吧。
趙煜琪看她那戒備的神態。苦笑著搖了搖頭。正想說什麼。門外卻真的傳來了墨竹的聲音:“奴婢啟稟太子爺、王妃。火鍋全席已經開始上菜。恭請太子爺和王妃移步暖香閣。”
鳳菲璿趁機道:“趙煜琪。我家遷兒已經暈過去。我們也不用在這看著了。火鍋雖好。還得趁熱吃。我們快過去吧。”
趙煜琪聞言後悔不已。本來將三遷打暈。是為了給他們創造點獨處的機會。沒想到轉眼這火鍋就可以上座了。這打暈還成了她催他走的借口了。這麼想著。趙煜琪也隻得說:“正好嚐嚐萱兒手藝。”
兩人出得門來。果然看到冷最幾乎就貼門站著。雖然恭敬地對太子行禮。但眼中閃爍著的亮芒顯示他並不如表麵看到的那麼溫順。
楊管家和墨竹在前麵領路。一夥人很快來到了更為寬敞更為華麗的暖香閣。雅致的桌子上已經支起了火鍋。通紅的木炭在鍋下劈劈啪啪地響著。燒出微微的火苗。琬王府的頂級禦廚調出的火鍋顯然已經在鳳菲璿的基礎上有了改進。鍋裏的西紅柿、幹辣椒、枸杞、紅棗、人參等鍋底調料翻滾著。空氣中香味濃鬱。卻又帶著清新氣息。可說香而不膩。
饒是趙煜琪原本跟鳳菲璿的二人世界被生生打斷。到了這裏也先去了幾分不快。他心中想道。能和心愛之人共進晚餐。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妙事了。。但想到這裏心中未免又是一堵。若非老七被羈留在六扇門的話。此刻佳人美食。應該都是老七的囊中之物吧。
佳人是獨一無二的佳人。美食是獨一無二的美食。失去的恐懼再次如鬼魅一般攝住了他心髒。時時刻刻讓他坐立不安。這種錯失。讓他看著握不住。想著吃不了。讓他惘然失措。不知該如何自處。甚至隻是為了和她見一麵。獨處片刻。而一次次放低了自己的身份。
“太子爺。請坐。”鳳菲璿看趙煜琪對墨竹請入座的話充耳不聞。隻顧呆呆地一會看看她。一會看看那火鍋。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啊。坐、坐。萱……王妃也請坐。”趙煜琪回過神來。慌忙先拉過一張高背椅。讓鳳菲璿先坐下。一時的失態。讓他十分尷尬。從前。他從來都是居高臨下的盛氣淩人。唯有今日。他再也不是他。或者說。遇上她那一刻起。他便再難是他。
鳳菲璿卻也拉開另外一張椅子。按照禮節不緊不慢地說:“太子爺。您先請坐。”
趙煜琪隻得先坐下。鳳菲璿才隨後落座。兩人坐得比較遠。差不多隔了半個大圓桌。雖然都夠得著中間的火鍋。但那麼空闊的房間。隻坐下兩個人。顯然與剛才滿堂座椅的熱鬧程度已經相去甚遠。
但是他曆來威嚴慣了。身為太子。下人是不可能有資格和他一起用飯。但方才看鳳菲璿和下人們的熱鬧場麵。他不知為何。非但不覺得有何逾越的行為。還覺得有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尋常溫馨。
可是。一想到這些身份低微的下人和他坐在一起享用同一份菜肴。他依舊覺得渾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