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山最喜歡躺在正下午的的太陽底下曬曬,臨近年關的日子裏就數午飯後的太陽底下舒坦。何伯正忙著收拾東西,為待了好些年的的地兒整理整理家當。
“少爺,這些小物件還要嗎?”何伯提了個精致的木盒子給白青山看。
“要的,要的。”白青山閉著眼睛搖搖晃晃的說道。
不一會何伯又提了另一個盒子走到坐搖椅的白青山問道:“少爺,這些東西要嗎?”
“要的,要的。”喜歡新奇小物件的白青山攢了滿滿幾盒子的家當,今兒都被收了起來要送往另一個家裏。
“少爺去秦先生那裏轉轉吧,趕明就有些倉促了。”何伯正走去堂子裏,忽的停下腳說道。
白青山睜了眼,搖椅慢慢的停了下來。“也好,再去看看。”白青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時輕輕跺了跺腳說道。
“今晚吃些好的!”白青山站起來伸伸懶腰說道。
“都聽少爺的。”
“一斤牛肉兩斤花酒,雕花椅紅漆皮,帶一雙好手,捏金銀箸。琵琶是纖纖玉手,腰肢柳般柔動,輕靈霧遮掩,大盅漿入喉……”白青山哼著調子走了出去。今兒的太陽確實漂亮,暖洋洋的照在身上。
帽兒鄉地界不大,近些年隻因為一個秦姓的先生起了名聲。來此地的都是仙人家的子孫,都想著被這位教書先生看中得一份造化,一份能成為九境神仙人的造化。
早些年的白青山也不清楚因何來此地,又因何同這位上輩子結了梁子的長臉老頭打交道。那時候就想著娘親說的那樣,這輩子糾結不清的人是上輩子結了梁子的冤家。即便後來清楚了家裏人的想法,仍是這樣想。
先生家在右手邊的第三條巷子,青石板的路麵能走向這個門口有一顆銀杏樹的門前,青竹掩住了堂路的兩側。竹子間有亭子有竹椅,再就是院子兩邊的偏房,住著院子裏的幾位侍奉人。
秦先生是一個麵貌還算端正的中年人,穿一身素衣裳,腰間有許多讀書人喜歡的玉佩,大眼睛高鼻梁卻稍稍能添一些英俊。
坐在堂子正中間的秦先生正問著白青山好多次聽到的問題,“山上人因何修行,又因何勤執修行?”
白青山拉了個凳子坐穩當了,坐在一眾人身後。
堂子裏偶爾有幾位眨眨眼睛同堂子裏的同袍說道,其餘的大多麵無表情,看來是沒有興趣的。“山上人修行還能為了什麼,天降大氣於生靈,就能因此入了彌境。天如此,人怎奈何。”
秦山也隻是仔細的聽著這些遠道而來的學生言語,少有開口。
白青山記的清楚,第一次聽到這些的時候,自己回家想了好些日子。“山上人因何修行?”“應該是為了能像自己想要的樣子活著吧。”白青山這樣想到。
“修行二字哪裏能擔的起好幾千年的試煉?偏偏她就擔的起,從建起四宮的後幾千年,修行就擔在山頂上,沒人動她得了。”秦山站起身子說道,手摸了摸胡須微微染黑的雙頰。“在座的都是聰明人,應該好好想想其中道理。”秦山說完便擺了擺手,轉身走去了屋後。學生們也都站起身子同先生行禮。
白青山早早的站在一邊,等人走完了,侍奉們收拾桌椅的時候自己拎著凳子坐在堂子外,白青山想等等先生,想同他說說話。
白青山七歲時就見到了先生,那時候的白青山厲害的不得了,能正襟危坐義正言辭的罵這位秦先生的也就隻有那時候的白青山了。起身折了一根竹枝,在地上靜靜的畫著,白青山也不知曉要畫些什麼,也就畫了。
山上人得氣入彌境,練氣入虛境,白青山七歲得氣算是比較晚的那種,如今已經十六歲仍是彌境,是晚的那種。
竹枝劃在青石板上哢哢作響,似乎腦門上有汗,白青山伸手擦了擦,又一絲不苟的繼續劃著。掃院子的侍奉見慣了這位長得蠻高大的讀書人,也少有人打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