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瀟回頭看了一眼,見父母都點頭同意了,一起出了門。
五個人在遊戲廳門口相彙,再折轉街道,走進一家不太擁擠的中餐店。
都坐下,點好菜後,顧銘認真打量兩個妹子與兩個死黨——
蘇沁和往常一樣,不喜整理頭發,任它柔順披散在前胸與後背,再配上精致白皙的五官,有種縹緲朦朧的美。可惜的是,這妹子穿著保守,無論寒暑,均是長衫長褲,看不到身材曲線,但偶然從衣袖露出的手腕,纖巧而細膩,可見一斑;
王露不同,愛紮發辮,將長發挽成波浪花繞在腦後,隻留一縷發絲從右鬢垂下,端莊典雅。五官同樣標致,難尋瑕疵,隻是皮膚相對黑一些,卻又不失美感,反倒承托素雅。最奪人眼球的是,她穿著相當奔放,哪怕是在冬季,亦隻著一身薄衫,玲瓏身姿盡收眼底;
至於兩個死黨,家境較差,吃不好穿不好,自然長不帥,穿著也很樸實,屬於人群中最平庸的類型。
待菜上齊後,顧銘把轉校的事情如實告知他們,與兩個死黨告別的同時,也間接回答了兩個妹子。
楊雷:“銘爺,你和我遇到了相同的困擾,我也要轉校,隻是我爸至今沒告訴我要轉去哪裏。”
吳瀟:“阿銘,不管你走到哪裏,我都是你最好的哥們。”
蘇沁:“顧銘,你就這麼走了,不覺得對我來很不公平嗎?”
王露:“沒關係啊,蘇沁不等你,我等。你是轉校,又不是搬家,最後總得回來,不管多久我都能等。”
四個人一人了一句,於是兩兩較勁起來。
楊雷和吳瀟為誰是顧銘最好的死黨爭吵;
蘇沁和王露為誰等顧銘鬥法。
這頓飯吃了一個半時,花費一百,幾人決議平攤,但顧銘執意請客,把錢付了。
散了後,顧銘叫住楊雷,提議一起去爬山,也就是溪口鎮的西山。不高,上邊有廟宇,叫東林寺。
西山上的寺廟為什麼叫東林寺,不得而知。
兩個人一起爬到半山腰,旁邊有水庫,順爬梯上去,坐水庫蓋子上看星星。
靜看一會後,顧銘終於出意圖:“雷爺,我有個大膽的想法,距離新學校開學還有十多,這段時間我準備離家出走,躲你家裏,你覺得如何?”
楊雷驚訝:“銘,你想清楚,以你爸的脾氣,逮到你非得一頓毒打。”
顧銘道:“以前我爸什麼,我都照做。這一次不同,我心裏不願轉校,決定抗衡一次。”
楊雷支持顧銘的一切決定,不做勸解,安靜點頭。
這一晚繁星點點,兩人閑聊之餘,決定著手去數,越數越亂,最後忍俊不禁,彼此笑罵。
“雷,你爸不是不管你嗎,為什麼忽然要給你弄轉校?”
“就是因為他不想管我,才把我送去封閉式學校。他除了麻將,對什麼都不上心,到現在為止,他隻知道給我交了錢報了名,學校叫什麼在哪裏都不知道。”
“我寧願我爸像你爸一樣,什麼都不管就好了。”
“那是因為你除了爸爸還有一個愛你的媽媽。我不同,我爸不管我,就沒有任何依靠了。”
顧銘沉默,識趣地不再攀談這個話題。
水庫上坐著,不斷有冷風吹來,時間久了,兩人都覺得冷意彌漫,不再逗留,下山回家。
顧銘去了楊雷家,和他爸簡單招呼一聲,洗臉腳上床,裹被子睡覺。
兩個人擠一張床,農村孩子,對此習以為常,沒有不適應。
顧銘很快睡著了,夢中自己逃跑成功,還讀家鄉的學校,每學習,和死黨們幹壞事,飆車,閑暇之餘還逗逗兩位美女。
美夢成真的法並不可靠,現實恰恰與之相反。
次日,初陽還未升起,晨霧中裹帶濃重水汽。
寒冷的清晨,顧銘被人從夢中推醒,是爸媽找來了,楊叔叔開的門。
在他們的催促下,穿衣,起床,連臉都來不及洗,被推出了門。
回去的路上,爸爸動手了,下手很重,拳打腳踢,還一直唾罵。
往後的十多裏,顧銘老實待在家裏,不想出門,也出不了門。
大年十三,收拾好一大書包行李,獨自搭上校車。
抬手,把手心按在車窗玻璃上,從指縫中看到不斷向後奔跑的房屋、行人、與行道樹,一時的感觸是——不是我在遠離家鄉,而是家鄉在遠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