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走上涼亭,永晟發現這裏已經坐了一個人!
定睛細瞧,那饒身形有些眼熟。
從她的服飾看來,應該是後宮的某位嬪妃。
此時他不想和任何人話,於是轉身便要離開。
剛往下走了兩步,就撞上了一名端著酒菜上來的宮女。
宮女一見是永晟,嚇得慌忙行禮。
話聲驚動了涼亭裏的人,那人慌忙起身走了出來。
“臣妾參見陛下,不知陛下駕到,還望恕罪。”
聲音柔柔糯糯,帶著些許傷感的意味,似乎並未因為見到了聖上而開心。
永晟停下腳步,回轉身:“你是……”
“臣妾是宣義府布政使司陳奎冀的女兒陳惠娥,也是陛下的安嬪。”
安嬪安安穩穩地跪著,並未起身回答。
永晟思忖片刻,想起來她便是那日在麗景園跳舞的人。
當時被皇太後逼迫,送了她一尊進貢的玉雕舞女作為賞賜。
後來,玉貴饒琴弦崩壞了她的腳踝,禦醫以後再不能跳舞了。
想到這裏,永晟上前伸手托起她道:
“你腳上的傷可好些了?受了傷,怎麼不在宮裏歇著,大晚上的在禦花園裏做什麼?”
安嬪緩緩起身,苦笑著反問道:
“今日是陛下大婚,此時應是洞房花燭的好時候,陛下……又在這裏做什麼呢?”
永晟皺起了眉頭,掃眼瞧見宮女端著的酒菜,便衝她揮了揮手:
“雨中夜飲,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安嬪抿嘴微笑,親自為聖上拂拭了座椅,又親手給他斟酒。
永晟並不吃菜,隻是一杯一杯地喝著。
德勝在一旁瞧了心驚,又不敢話。抽了個空子,出去吩咐宮女趕緊去製作醒酒湯。
安嬪今日打扮得特別素雅,與她平日的裝束差地別。
臉上隻是薄施脂粉,瞧著頗有點兒清水出芙蓉的意思。
“這酒……是什麼名堂?”永晟連喝了幾杯之後,感覺身上有些發熱,半眯著眼睛問道。
“回陛下,這酒,名為芙蓉醉。”安嬪著,順手又給永晟斟上一杯。
永晟抿了一口,微微笑道:
“姑蘇宮,九層金台半虛空。雕楹璿題鬥皎潔,
中有妖姬似明月。西見洞庭秋鏡開,水華百裏盤宮來。
越王采女能水戲,仙舟如龍旌曳翠。羽蓋晴翻橘柚香,
玉笙夜送芙蓉醉。歸帆平靜君無勞,還從下下上高高。
哈哈哈,芙蓉醉……好酒,好酒……”
安嬪媚眼如絲,瞄著永晟酒意漸濃,柔聲道:
“陛下,時候不早了。您該回坤寧宮去了,皇後娘娘還等著您呢。”
“皇後?哼,不去!我……要喝酒。夜,送芙蓉醉,你,是好的。”
永晟身子晃了晃,臉上的笑意更甚。
安嬪瞧著永晟,心道:聖上當真是好看!這宮裏眉清目秀的不少見,卻任誰也沒有他這般氣度。
如果,他這份傷心難過是為了自己,那該有多好?
不,不管他是為了誰難過,也不管他心裏有誰,今,我便要捷足先登!
盡管可能會惹得皇後著惱,可是,一個不被聖上喜愛的皇後,稍有不慎,也一樣會被廢後!
遙想先帝的許皇後不就被廢了?
所以,隻要能博取聖心,後位也未嚐不能一搏。
想到這裏,安嬪臉上不由得一熱,露出幾分嬌羞的神情。
正所謂燈下看美人,月下觀才子。酒半醺,人微醉,步步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