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漢子臉上都蒙著麵,衣服都是土黃色的,於這片戈壁的顏色極其相近,稍微不注意就會看岔眼,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眼花的感覺。
仿佛是沙子裏走出了人來,帶著莫名的神秘氣息。
“別動!”一個莽漢粗聲粗氣地說道。
郭荃沒吭聲,老老實實地舉起雙手。這個投降的姿勢倒是哪兒都通用,就算語言不通也能瞧得明白。
郭荃的手剛剛舉起來,立刻就有人上來將他的手反剪在身後,跟著一通捆綁,扔進了廢墟裏。
噗通一聲重重落地,郭荃就地一滾便覺得撞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上,抬眼一瞧,正是黃侍郎。
黃侍郎瞧見來人是郭荃還挺開心,淚水在泥糊一般的臉上衝出兩條小河溝來。
等他定睛細瞧,發覺郭荃身上也捆著繩子,不用說也是跟自己一樣被匪徒綁了,頓時翻了個白眼。
這個白眼翻得郭荃心裏很不是個滋味,心道:早知如此,就該讓你這個糟老頭子直接被沙塵暴給埋了才好!沒來由地白白搭上我!
郭荃費勁地掙紮著坐起來,試圖將身上的繩子在石塊上磨開。
正在石頭上蹭著繩子,就聽見外麵傳來了鐵器碰撞的聲音,還有喊殺聲。
黃侍郎一聽,臉上立刻露出了喜色。郭荃也能夠猜到,多半是淳親王派出的人趕來,跟這群匪幫碰上了。
聽著外麵打得熱鬧,郭荃心裏更加焦急。一邊使勁兒磨著繩子,一邊問道:
“他們一共有多少人?”
就剛才郭荃粗略掃過的一眼看來,這邊似乎也就十來個人。
以他對此次隨行士兵的了解,他們即便不是身經百戰也是身手不凡,而且終日一起練習,相互合作戰鬥極有默契,不至於跟一群匪徒打這麼久啊!?
難道說是來的人太少了?或者說自己剛才那一眼沒有數清楚?
黃侍郎根本沒有興趣回答郭荃的問題,不過一想到淳親王似乎還是挺看重郭荃的,而且好歹也算是自己認識的同僚的孫子,也不好太過不給麵。
“我哪兒知道他們有多少?當時我連人影都沒看清就被綁了。”黃侍郎不悅地回答道。
郭荃挑了下眉毛:“讓您受苦了。不過,咱們的人來了,應該很快就能把咱們救出去了吧。”
廢墟外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傳來,卻遲遲不見自己的人進來救人,這實在讓郭荃的話顯得有些不可信,黃侍郎的神情也漸漸焦慮起來。
郭荃心中越是焦急,磨繩子的手就越快,手上已經蹭破了皮也全然不在乎。
可是不知道這繩子是用什麼做的,竟然比普通的繩子結實得多。
過了好一陣子,郭荃終於覺得手上一鬆,繩子被磨斷了。
他三下五除二解開繩子,也顧不上手上鮮血淋淋,就要去給黃侍郎解繩子。
“你先把你手上的血擦幹淨呀!”黃侍郎輕呼一聲,臉上帶著明顯的厭棄神情。
郭荃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權當沒有聽見他說的話,抽出匕首劃開了他手上的繩子,跟著的又鬆開了他仆從的手。
“你帶著黃大人從那邊走,我從這邊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務必要把黃大人安全送到淳親王那裏。”
郭荃說著,四處瞧了瞧,發現仆從的身上沒有武器,順手就解下了自己腰上的佩劍塞給了他:“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