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一個人要有多大的毅力以及韌力才能夠堅持不哭,但是莫笑必須做到,因為他的娘已經做到了,他一生最佩服的人就是他的娘。
徐二娘身上布滿淤青和傷口,而且沒隔幾天就已全部發膿,渾身散發著惡臭。現在徐二娘連服侍男人的機會都沒有了,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找一個全身長膿的女人。
才八歲的莫笑並沒有學會照顧一個人,他隻知道在房間裏守著。他餓極了還是沒有離開過屋子一步,終於還是徐二娘先熬不住,有氣無力地說:
“孩子,你去外麵弄吃的吧!”
莫笑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像他這樣的情況,實在是不能走太多路的,尤其是崎嶇不平的山路,然而現在世道每況愈下,村莊五裏之內的野獸野菜早已被其他村民搜羅幹淨,更沒有莊稼供他采摘。他隻有繼續走,直至走到五裏外凶獸橫行的深山密林之中。對於瘸子來說,這無疑是一種酷刑,很多時候莫笑隻能靠爬,現在他才知道天地有多麼的廣闊,而這幾裏路依舊很長。
密林裏落葉堆積,樹木密集,一個正常人也很難輕易捕捉到野獸的蹤跡。令人奇怪的是,莫笑似乎能夠知曉那些野獸的位置,他能夠感受到各式各樣的氣團,這使他捕獵容易不少。
此後幾年,莫笑和他娘再也沒有餓過肚子,雖然莫笑打獵回來的途中經常遇到其他村民搶奪他的獵物,他還可以再去打,總算不至於坐地等死。衣食無憂之後,莫笑身體長得奇快,長期打獵使他身體健碩結實,但他還是一個瘸子,他的臉依舊嚇人,以致於沒有同齡人和他玩。莫笑便一個人在孤獨中長大。
像往常一樣進山打獵,莫笑早早就感受到了有隻野鹿在小溪旁喝水,今天的獵物就是它了。莫笑慢慢地靠近小鹿,就當正準備用他的木叉下手的時候,樹林裏突然傳出一陣劇烈的聲響,一時間鳥獸紛飛。
莫笑拔腿就跑,他已感受一股強大的氣極速向他移動。可惜他是個瘸子,縱然他能提前感知到這團極具危險的氣,可他還是不能跑掉。一頭凶惡無比的靈獸野狼,擋在了他的前麵。這頭野狼尖嘴長牙,嘴裏吐出的臭氣似乎就能將莫笑溶化掉。未等莫笑反應,野狼便一口咬在了他的左臂上,眼看著隻要野狼輕輕一扭動,他的手就可能被撕扯掉。他手裏的木叉就像有靈性一般,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像一把利劍一樣插入了野狼的眼睛。
成了精的野獸與練了武的人類一樣,速度與力量都與一般野獸和人類有天壤之別,未練過武的莫笑絕不可能能夠傷到靈獸野狼,但他手裏的木叉就如同使著高深劍法的劍客手裏的劍一樣威力無比。
野狼眼睛受創而痛苦唪叫,它終於鬆了口,莫笑抓住機會鑽入水中,借水遁去,但野狼獠牙太過鋒利,早已咬斷了莫笑的經脈,他的左臂還是廢了,不過慶幸的是,他保住了命。
卻不知世間最賤的就是命,說沒就沒了,誰也無法挽回。因而上天最愛捉弄人,人命如同兒戲。遁入水中的莫笑卻不知自己已在懸崖邊上,懸崖底下有一口潭水,這裏的人都叫它“吃人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