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
“你先說。”“你先說。”
兩個人齊齊開口,又齊齊相讓,許陳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繼而灑脫道,“你先。”
“我……我餓了……”
許陳然怎麼也沒想到習涼說出的會是這麼一句話,她愣了半晌才一聲不吭的去廚房,後麵的小小人左右瞅了瞅,確定自己的寶貝藏得沒人能找到了,才屁顛屁顛的跟著娘親離開了,她不敢呆在這兒,她害怕自己會被拐子拐去。
“娘親,娘親,那個人是誰啊?他是大拐子來拐你的麼?”
許陳然切胡蘿卜的手頓了頓,遂而輕聲回道,“算是吧。”
剛開始來到崀山的時候,她一個人還可以湊合著,可後來有了寶兒,不能虧了孩子,她不能帶她去外麵的世界,不能讓她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不能給她同齡的夥伴,絕不能再讓她陪著自己湊合,經過一年的磕磕盼盼,她總算是學會了做一些簡單的吃食。
“那娘親為何還讓他進來?哦……”習寶兒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珠子軲轆轉一圈,見沒有人偷聽,才小聲湊到許陳然身邊說道,“娘是想在這飯菜裏下毒,毒死那壞蛋。”
習寶兒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感到驕傲,看來她還是很聰明的嘛,都能猜到娘在想什麼了。
噗,許陳然忍不住點了點身邊小人的額頭,“你啊,一天到晚腦子裏也不知道裝著的是什麼,娘哪來的毒?最近山上又沒有下雨,哪來的花蘑菇?”
這邊小寶兒嘟著嘴不開心,那邊習涼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他眉頭深深皺著,他明明親眼看到許陳然用匕首將自己手腕上的斷代花印記給劃破,再說,就算有這印記,她哪裏來的咒語?而那具他抱了一年多的屍體又是誰?
屍體!對,習涼這才想起自己見到這些幻覺,竟然將“許陳然”的身體就那樣扔在了門外,他來不及去細想這一切趕忙要去門外。
可剛走到門口,卻被這個許陳然給截了下來,“沒有什麼好吃的,就下了一碗麵,你就將就著吧。”
寶兒小眉頭皺得更深了,平時她最愛吃麵條了,長長的細細的,用筷子卷起來,一口吞進去,可好吃了,因為麵條要去山下一個叫街市的地方去買,每次都是一個老伯送到這裏來的,那老伯一年就來兩三次,送一些生活用品,所以,這碗麵算是珍貴的了,可娘親居然說不好吃?!
看著碗裏幾片胡蘿卜片,真真是一碗素麵,可習涼已經是很震驚了,沒想到緊緊一年的時間,他的小九都學會做飯了,因為屋子裏沒有凳子,他隻能將碗端著去大廳裏去,剛剛說自己餓了是因為不想當著那個寶兒的麵問問題,可現在吃了幾口,他發現自己的確是餓了。
之前都是魏喜求著他吃,他才吃一點,像是做任務,非得為懷裏的“許陳然”一口,自己才肯吃一口,即使筷子上沾了屍臭,他都從來沒有嫌棄過,他以為自己永遠都感覺不到餓了,自從把皇位讓給習林之後,他吃得就更少了,幾乎都是在喝酒當中度過,每天晨起一杯酒。
現如今吃到一碗熱乎乎的素麵,是真真實實的暖到了胃裏,氤氳的霧氣濕了自己的雙眼,習涼直到此時才終於認清,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小九沒有死,還好好的活著,她還給他做了一碗素麵,她還活著……
許陳然沒有跟著無大廳,不然她肯定會看到意想不到的一麵,一個一尺八高的大個子竟然哭得涕泗橫流,嗚嗚咽咽,好不可憐。
---
這一打岔,習涼倒是忘了去看門外的“許陳然”,好不容易等到小寶兒睡著了,他才敢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你是如何活過來的?一年前跳樓的不是你?”比起斷代花的作用,習涼更理性於相信那日墜樓的另有其人,這一切不過是赫連止武的陰謀,畢竟他自己帶了那麼多年的麵具都沒有人發現,給別人易個容那也肯定會是易如反掌。
許陳然的嘴唇動了動,最後坐在窗前的榻上,淡淡的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日我是不小心墜樓的,那時候我看到赫連止武在你背後舉起大刀,我心中一驚,顧不得考慮許多,直接翻身摔下去了,墜落的時候,我好像看到過一束紅色的光芒
之後再醒來便是來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