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集究竟在什麼地方?即便是去過的人也說不出來,隻知穿過一片大霧,不消數十步便到了一處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
街市之間彩燈燦爛如夢似幻,各色奇珍異寶仿佛不值錢的小商品般擺在攤鋪之上,鶯鶯燕燕之聲流轉於耳畔,卻又不見四周有人,隻有魅影重疊,伴隨撲鼻香氣,迷人心魂。
鍾恒與裴鏡雲隨著那婦人來到冤魂集,行走在無人街市之中,恍惚間那婦人突然消失不見,而四周不知何時已人滿為患,停下腳步一看,這些人竟都戴著魑魅魍魎一般的麵具。
鍾恒緊張道:“他們是人是鬼?”
裴鏡雲望了一眼,說道:“聽說鬼是沒有影子的,但這些人的腳下與身旁都有陰影,所以他們應該都是人。”
鍾恒細細觀察幾眼,見四周之人的確都有影子,不禁鬆了口氣:“是人就好,但這冤魂集是冤魂聚集之地,又為何會有這麼多人?”
裴鏡雲道:“世間本無鬼魅,皆為人心作祟,但這世上總有些人喜歡裝神弄鬼。”
鍾恒將拳一握,正色道:“既然不是鬼便好辦!待我捉一個來問問!”
他說著便朝身旁一戴著嬉笑鬼麵具之人出手,動作之快隻見虛影晃動,直向對方衣領抓去。
隻聽空中發出一聲怪笑,那人向後一退,已飄到了距離他五步之外的地方,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前行,而鍾恒隻抓到了一件外衣。
鍾恒將手中衣服扔掉,驚訝道:“這家夥身法怎的如此詭異?如鬼魂一般飄走!”
幾個身材婀娜的女子突然從兩旁插出,攔在鍾恒與裴鏡雲兩人麵前,她們皆戴著白底紅唇,笑眼帶著血淚的麵具,又不停扭動身姿,伴隨著迷人體香與遠方傳來的媚笑聲朝兩人身上貼湊。
鍾恒忽覺迷離之感,身子下意識向後縮,略帶害羞道:“幾位姑娘,別這樣......”他將手向前一撥,隻覺那些女子身體冰冷,瞬間回過神來。
鍾恒側眼看向裴鏡雲,見對方麵上雖帶著微笑,卻已是中了套,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跟著那些女子往前走。
“停下!”
鍾恒大喝一聲,搶上前拉住裴鏡雲,周圍那些女子紛紛手舞足蹈的圍擠上來,混亂之中有人點住了鍾恒身上的幾處穴道,使他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裴鏡雲被那些女子帶走,消失在前方的濃霧之中。
過不多時,四個周身黑衣,戴著純黑麵具的大漢抬著一乘轎子走了過來,二話不說便將鍾恒推了進去,隨即便將轎子抬起,走進了濃霧中。
當轎子落地之後,鍾恒突然感覺身上有些刺痛,他忍不住揮手去拍,驚奇自己的穴道已經解開,略微一想,方才那些刺痛的地方正是自己被點住的穴道。
他管不了太多,當即衝出了轎子,已做好要與那四個個大漢打一場的準備。
但當他叫喊著跳出來,這才發現那四個大漢早已離開,而自己的麵前則是一座很大的宅院。
一陣寒風吹來,積雪從門簷上簌簌而落,宅院大門緩緩打開,撲麵襲來一陣醉人梅花香。
鍾恒沒有猶豫,徑直走入了大門。
門內是一片蕭瑟景象,枯樹破牆,碎石滿地,光禿禿的大樹在風中哢嚓作響,不時掉落幾根斷枝,驚得滿地白雪與腐敗落葉飄飛而起,四下毫無生機,也不知那梅香究竟從何而來。
跨過前院碎裂的石屏風,鍾恒看到了一個人與一張桌子,那人是個戴著綠色鬼臉麵具的灰衣小廝,桌上則擺了一碗酒。
灰衣小廝伸手指向桌上的酒,然後一個仿佛從天邊傳來的聲音響起:“請飲酒。”
鍾恒早已沒了耐心,朝著桌麵猛地一掌拍下,隻見那灰衣小廝立刻伸手一推,將桌子推得老遠,使鍾恒的一掌打了個空。
鍾恒轉向一拳打向灰衣小廝,口中吼道:“給我滾開!”
嘭,悶響在空曠的院中蕩開,重拳擊打在灰衣小廝的胸口,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入耳。
鍾恒後退一步,眼裏盡是驚訝,他明明感覺到這一拳的力道結結實實全都打在了對方的身上,若是常人必定早已半死不活,可此時對方卻像一個不知疼痛的木頭人,站在原地沒有半點反應。
灰衣小廝突然發難,動作迅速且狠辣,專往要害進攻。
利器的破空聲呼呼響起,幾乎貼著鍾恒的脖子而過,將他的衣服劃破了幾道口子,而他也在這時看清了對方的兵器,乃是戴在十指之上,泛著碧光的淬毒鐵指甲。
鍾恒發出一聲怒吼,吼聲如虎嘯般震耳欲聾,他邊吼邊朝著灰衣小廝衝去。
他將身架放低,在鐵指甲襲來的瞬間向外急轉,堪堪避過進攻,一拳打在對方的臉上。
隻見那灰衣小廝被打得整個頭都向後轉了一圈,雙手卻依舊在搶攻,嚇得鍾恒又是一記重拳,將灰衣小廝的頭骨打得凹陷進去,脖子也因受不住力道而向後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