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風呼嘯而出,推開空中碎石與雪霧,放眼望向四周,卻已不見了朱正的蹤影,又一次被他逃走了。
歐陽傑站在原地不動,過了一會才終於吐出一口濁氣。
原來方才兩人打鬥時,他雖已運轉內力護住經脈,卻依然被七煞掌力所侵襲,不得不立刻運功將陰勁逼出。
歐陽傑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麵,不禁心想:“這朱正武功極強,我雖以拈花指傷了他的手臂,卻也在不知不覺中遭了他的掌中的陰勁,若是繼續打下去,隻怕也會是兩敗俱傷。”他此時還有事情在身,也沒空多去理會朱正,當即上了馬,朝西京的方向而去。
待得歐陽傑也走了之後,嵩陽集裏的人才房屋裏走出來,三五成群的走到滿地的碎石旁,對方才的打鬥侃侃而談。
隻見裴鏡雲跟著人群從一間茶鋪裏行出,他在歐陽傑與朱正還未動手的時候便已到了嵩陽集,本來是要直接往太室山上而去,卻正好聽到二人的對話中說到了玉女劍,因此他便趁機走到茶鋪裏,找了個位置,邊喝茶邊觀戰。
“神拳金剛,果然名不虛傳!這樣的武功怕是已不在少林諸位首座之下”裴鏡雲望著太室山的方向心道:“那個叫做朱正的亦不遑多讓,此人手裏拿著玉女劍,應該就是黃瑩口中的那個高手了。”
雖然歐陽傑沒看到朱正逃走的方向,但在茶鋪裏的裴鏡雲卻看得一清二楚,正是朝著太室山而去,而他此時正好要去位於太室山峻極峰的嵩山派。
陽光散落崇山峻嶺之間,涓涓細水流於山坳深穀之中,峰巒積雪似白衣披掛,綿綿階梯仿佛可通天宮。
裴鏡雲一路留心四周是否有朱正留下的蹤跡,直至半山腰的時候終於在路旁發現了一排通向深林的腳印。
腳印順著積雪一路延伸,在樹林裏兜兜轉轉,跨過一條小溪,又越過幾塊巨石,最終來到一處四周岩石皆為墨色的崖邊,遠遠便望見兩個男人正在談論著什麼。
“雖不是朱正,但在荒郊野嶺之中,必定有些什麼秘密。”
裴鏡雲見那兩人之中並沒有朱正,卻也沒打算走,他向來喜歡管閑事,所以便偷偷靠了過去。
隻見裴鏡雲腳步輕至幾乎無聲,迅速躲到一塊石頭後麵,剛剛停下來想要偷聽,卻見其中一人突然跳起,眨眼間就躍到了裴鏡雲的麵前。
裴鏡雲一愣,剛想施展輕功後撤,便忽覺腳下一緊,整個人被一根不知從何而來的絲線給倒吊至半空。他趕緊彈出一指,將捆著自己腳的絲線擊斷,並在空中翻了個身,像隻燕子般掠了出去。
空中傳來嘶嘶幾聲細響,裴鏡雲突然將身向下一墜,落在地麵,隻因他的去路已被數條絲線封死,若是剛才不停下來直接撞上去的話,隻怕會被捆個結結實實。
“且慢動手!”裴鏡雲喊道:“在下隻是路過而已,並非有意打擾。”
直到這時,裴鏡雲才看清那個輕功極高,且能神不知鬼不覺放出絲線的人。
隻見那人約莫三十五六歲,皮膚黝黑,身材瘦高,雙眼深深凹陷,嘴邊留著一圈胡子,雙手幹枯如柴,十跟指頭竟一般長短,十分怪異。
而另一人則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濃眉小眼,雙手大如蒲扇,腰掛長劍,臉上帶著慌張。
“你沒把腳印抹去?”瘦高男人話說很輕也很慢,他看了少年一眼,又轉頭對裴鏡雲問道:“你聽到了什麼?”
裴鏡雲搖頭道:“我還沒來得及聽,便被你發現了。”
那少年插話道:“讓,讓我把他拿下吧!”他看也不敢看那瘦高男人,怕再被責罵。
瘦高男人淡淡道:“此人能將我的絲線彈斷,就算有十個你一起上也拿不了他。”
少年一愣,向後退了幾步,再也不敢說話。
裴鏡雲打量著對方,突然想到了什麼,雙手交叉呈飛鳥狀,並說道:“太陽之精,離火之位,於前先驅兮。”
瘦高男人一愣,也將雙手交叉呈飛鳥狀,說道:“烽火為冠,黑羊作形,明晝伏,晦夜行,南方之鬼。”
裴鏡雲露出笑容,拱手問道:“閣下可是天元會朱雀鬼宿堂副堂主,人稱‘飛天蜘蛛’的彭俊,彭副堂主?”
瘦高男人抱拳道:“在下正是彭俊,閣下又是何人,怎會知道我朱雀七堂的暗號?”
裴鏡雲伸手從背後的箱籠中摸出一枚銀製虎符,問道:“彭副堂主可認得這個?”
彭俊露出一絲吃驚,拱手說道:“原來是右護法麾下的執法使,失敬了!不知使者如何稱呼?”站在一旁的少年見狀也趕緊跟著拱手。
裴鏡雲收起虎符道:“在下裴鏡雲。”
四大護法麾下各有直屬二使,隻聽從護法之令行事,級別與各堂堂主相等,但他們卻可憑手中的護法信物號令各大分堂。
彭俊小心問道:“使者是來辦事的?”
裴鏡雲眯著眼微笑道:“彭副堂主多慮了,在下此次雖有任務在身,卻也不在中原,今日更是恰巧路過嵩山而已,方才的偷聽舉動是我唐突了,在此道歉。”說著便拱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