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怒號,雪花飄舞,峻嶺之間一片銀白。
一隊官兵於清晨時來到嵩山,在陽光遍及山穀角落之時終登上峻極峰。
二十五輛馬車堆積在嵩山派山門旁的懸崖邊,數十個公子幫打手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傷得最重不過皮開肉綻,最輕的隻是淤青紅腫,並無一人喪命,而那一眾世家公子則全都待在馬車裏,安靜無聲。
有輕傷者見官兵到達,立刻起身喊道:“官兵來了!官兵來了!”
率先從馬車裏出來的是吳昊,他身上無傷,隻是衣服髒了些許,表情冷靜,不似那些打手般驚慌失措。
率領官兵上山之人見吳昊出來,立刻下馬問道:“在下是告成知縣趙忠,前方之人可是吳二公子?”
吳昊打量對方一番,點頭道:“在下正是吳昊,趙知縣怎的現在才來?”他的語氣中帶著不滿,仿佛他才是朝廷命官,而對方是個辦事的小廝。
趙忠不但不介意吳昊的態度,反而快步迎上去賠笑道:“山路崎嶇,所以來晚了些,還請公子見諒。”
吳昊歎道:“算了,傳令點兵皆需時間,你已來得很快了。”
趙忠點頭道:“多謝吳二公子原諒,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諸位如此狼狽?”
吳昊道:“昨夜嵩山派大弟子盧疆偷偷潛回,他先將王兄殺了,又帶著一眾嵩山派弟子來襲擊我等,待得混亂時又畏罪潛逃,後來我們為了保命隻好退出嵩山派,好在嵩山派弟子並沒追出來,不然隻怕我等全都要命喪於此。”
趙忠望了一眼那些坐在馬車裏的世家公子,雖看起來有些狼狽,大部分都神情驚慌,似乎受驚不淺。接著他又轉頭問道:“那嵩山派掌門謝雲劍呢?難道她也造反了?”
“若謝雲劍也參與了,我們又豈有逃出山門的機會?不過她自入夜之後便再未出現過,或是趁夜溜了出去。”吳昊拍了拍趙忠肩膀道:“謝雲劍不在便是最好,既然你此時已來了,便趕緊辦事才好。”
趙忠將身湊近,讓人準備筆墨,然後從懷裏取出一張已蓋好河南府大印的空白文書,恭敬道:“全憑公子吩咐。”
吳昊道:“嵩山派黃瑩涉嫌殺害當朝宰相之子夏安路,藏屍於地窖之中,此事關係重大,現由告成縣帶人前往嵩山派將夏安路屍首運至西京,並傳喚謝雲劍師徒等人前往西京府衙調查,若有違抗者,一律羈押帶回。”
他邊說,便有人在一旁邊寫,待他說完之後,那張空白文書也寫好了。
正月初五,晴雪。
陽光潑灑在落了雪的屋頂上,泛起一片銀白光芒,放眼望去彷如起伏的山峰,目盡不絕。
辰時,西京街上已是人來人往,路旁鋪子皆開了張,清掃灰塵,恭迎財神,破五除晦。
裴鏡雲與楊寧騎著馬入城,直奔天津橋南而去。
兩人行至路口時遇見官府的差役正在清理地麵碎磚,並將路旁斷裂的樹木移走,待他們來到天津橋南時,又看到有差役正在洗刷橋上血跡,便知昨晚城內定有一場惡戰。
裴鏡雲望著橋麵的血跡說道:“看來昨夜西京城裏也不太平。”
楊寧走到橋邊的一棵柳樹旁,接著從懷中取出三根線香插在樹幹高處的岔枝上,然後轉身對裴鏡雲說道:“這樣就行了,我們去北城的接頭點等著,正午之前副堂主必會前來接頭。”
裴鏡雲道:“這個方法不錯,既不容易被旁人發現,也方便自己人查看。”
楊寧麵露憂愁,道:“隻希望副堂主願意派人相助,不然我大師兄與五師姐隻怕要變成通緝要犯。”
裴鏡雲想了想,說道:“本來你五師姐的事情並不難辦,夏安路雖是宰相之子,但他是因意圖奸淫而遭反殺,按照我朝律法來說,你五師姐無罪,所以隻要將事情鬧大,別讓吳昊把此事壓在西京審理,以夏竦極好麵子的性格,絕不會,也不敢包庇自己的兒子,但經過昨夜的事情之後,便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楊寧忙問道:“怎麼說?”
裴鏡雲道:“昨夜公子幫誣賴你大師兄殺了他們的人,我本可以幫他反駁公子幫的誣陷,但你二師兄卻帶人與公子幫動起了手,加之盧兄依你二師兄之意奪路而走,背上了畏罪潛逃之名,至此公子幫與嵩山派已勢同水火,若是放任不管事情隻會越發嚴重,而你五師姐則變成了雙方全麵開戰的源頭,如此一來就算官府還了你五師姐清白,但江湖中那些想要巴結公子幫的人也會把矛頭瞄準於她。”
楊寧焦急道:“竟然如此!那我們下山找副堂主又能幫上什麼忙?”
裴鏡雲道:“現在得先幫你大師兄洗清罪名的話,要讓公子幫的人自己承認誣陷,如此一來那些想要巴結公子幫的人也不好在此事中插手,畢竟公子幫用了下作手段,違背了道義,若再有人去幫他們的話,隻會惹一身腥,而我們此次前來西京,便是尋求鬼宿堂出手將那殺了自己主子的公子幫打手捉了,逼他當眾承認誣賴了你大師兄。”